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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也不會束手就擒。
那高大的影子已經穿過光影,皮鞋踩在地攤上,無聲無息,但迫人的強大存在感卻尤其明顯。
樊小余眼睛眯起,瞬間站起身,抬手將玻璃杯砸向對方。
這瞬間的爆發力,將她剛剛凝聚起來的一點點體能再度耗盡,而她的動作也變的遲緩許多。
那足以令對方有反應的空間。
玻璃杯砸中對方,但有些偏,對方用手打開,飛出去老遠,摔在地攤上,悶聲一響。
樊小余想再用手刀,可她的雙腿卻不給力,瞬間麻軟,再也承受不住地心引力,跪向地面。
在那一剎那,她看清了對方的面容。
很黑很深的眸子,是形態成熟的桃花眼,裡面寫著詫異,有稜有角的五官,嘴唇很薄,頭髮很濃密。
但經過剛才那一砸,此時神情有些氣急敗壞。
是他。
是時夜口中再也沒回來的哥哥,是那個身著黑西裝,裝逼嘴賤,卻使得一手漂亮化學技的男人。
震驚的瞬間,樊小余跪向地面。
只是忽然湧來一股力量將她撐住,他適時撐住她的腰身,將她扶起。
樊小余還沒站穩,或者說根本站不穩,就被他一把抱起,片刻不停就向外走。
與此同時,時夜語氣很差的說:「我來救你,你就這麼迎接。」
樊小余張嘴,想說:「我他媽的求你了?」
可話到嘴邊,就成了:「去哪兒?」
無論如何,先離開這裡,方式無所謂。
「你餘毒未清,先解毒。」
樊小余靜了兩秒。
她中毒了,所以才這麼虛弱?
哦,是了,她把防毒面罩摘下來給了杜風,那些毒有附著力,她一定是沾上了。
思維又轉了幾圈,樊小余又問:「他們呢?」
顯然,這個地方不是這個男人帶她來的,否則他不會把她往外面帶,而是送回床上。
況且她依稀記得,這幾天照顧她的是個女人。
雖然不是杜風,但那的確是個女人。
而這個男人既然能找到這裡,或者說來找她,一定是已經遇到時夜。
還有大貓、bill。
「我現在就送你過去見他們。」
***
轉眼,樊小余已回到地下手術室里。
在場四人面色各異。
樊小余癱在躺椅中,手背上連接著輸液管,吊瓶高高掛起,裡面裝著解毒劑。
她的神情異常平靜。接連幾天的昏迷,雖奪走了她的意識和體力,卻沒有奪走她的智商,她在昏睡中仍在思考,想通了一些事,明白了一些事。
相比樊小余的淡然,大貓卻渾身戒備,死盯著靠牆而立的時夜。
這個男人來歷不明,上次出現只穿了一條短褲,還被樊小余高高掛起,如今突然出現,衣著整齊,進來後整個人都顯得過分坦然,只將一隻解毒劑遞給bill,就自動退到牆邊,裝逼到一定境界了。
大貓不信這個男人,bill也沒有理由相信,即便是他帶回了樊小余。
bill將藥劑化驗,證實是解毒劑沒錯,這才給樊小余注射。
但bill卻沒有像大貓一樣全程戒備,只是坐回他個人專屬的轉椅中,不動聲色的打量此人。
西裝革履,五官輪廓分明,眼窩很深,那是一張讓人過目不忘的臉,加上高大的身材,安之若素的姿態,自會讓人多留意幾眼。
樊小余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場三人,第一個打破沉默:「你是誰?」
她問的是時夜。
同時,樊小余也知道,現在不是較勁猜測的時候,這氣氛也不適合談正事。
「時夜。」
樊小余蹙眉:「哪個shi,哪個ye?」
「時間的時,夜晚的夜。」
大貓咋呼道:「這也太巧了,這麼多叫這個名字的!」
樊小余又問:「原來的時夜呢?」
她問的是小時夜。
時夜站定,口吻平緩:「是他讓我來救你。但我先按照約定,先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
樊小余繼續問:「為什麼他自稱時夜?」
「他忘記名字了,我讓他用我的。」
樊小余不語,這倒是解釋的過去,在那裡生活過一段時間,會逐漸變得只用編號互相稱呼,沒有名字。那孩子又是這么小的年紀,時間長了自然忘記。
「你能保證他的安全?」
「別忘了,是我把他帶出來的。」
有了這句話,樊小余不再糾纏小時夜的去留。跟著他們,他只有危險,被送走,就是遠離危險,就是安全。
靜了幾秒,樊小余再度開口:「那你知道杜風在哪裡嗎?」
她仔細想過,既然這個時夜能找到她,說不定也能找到杜風。
就見時夜從隨身攜帶的黑色皮箱裡,拿出一個藥瓶和一張貼紙,大貓謹慎的看了一眼,隨即接過,遞給樊小余。
時夜抬了抬眼皮,望向樊小余:「這是在擂台後台找到的,字跡應該是她的,我是根據這個找到的你。」
大貓奇道:「既然杜風想透露你的去處,幹嘛用這麼迂迴的方式,直接派個人來說聲不就……」
話說到一半,大貓噎住,好像有哪裡不對,但仔細一想又想不出所以然。
樊小余垂眼,望著那行小字,聲音很輕:「她是一早就這麼打算了,算準時間,要在事發之後再讓你們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