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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夜將資料的最後面的一張供詞抽了出來,指給樊小余看:「你看,這裡有兩個賓客稱,命案當晚到達Party時,正好一個女人從裡面衝出來,因為她形色慌亂,還把手裡的包撞在地上,化妝品和身份證一起掉出來,其中一個賓客撿起來還給她,因此看到她的名字叫方彤。這個時間,正好和法醫推斷的死亡時間段相近,也就是說方彤一定是看到了兇手正在行兇才會嚇得逃跑。如果她早一步到,Lili Ai正在浴室里泡紅酒浴,這不吻合方彤受到驚嚇的心理活動,如果晚一步到,兇手已經得逞,那麼方彤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尖叫,同時喊人過來。」
隔了一秒,時夜在「方彤」指向「兇手」的箭頭線上端,寫下「目擊者」三個字。
樊小余盯著那幾個字,說:「那你說,兇手有沒有看到方彤呢?」
時夜:「如果看到了,現在兇手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得到這份賓客名單,找到方彤的地址。不過有意思的是,剛才助手送資料來時告訴我,大貓家門前監控錄像的副本不見了。原本警方拿走了一份,副本交給律師團方便查詢,但現在,竟然不翼而飛了。」
不見了?
樊小余不僅陷入沉思。
能拿到副本的人並不多,或者說知道她讓助手復刻一版並交給律師保存的人並不多,都是自己人,也就是說,兇手要麼就在這些人當中,要麼就是認識的。
與此同時,時夜在「Lili Ai」的名字旁邊畫下兩個問號。
停頓片刻,他拿著筆點著第一個問號,說:「警方最初之所以第一個懷疑大貓,是因為Lili Ai死在大貓的臥室里。這個疑點明顯存在邏輯矛盾。首先,假設Lili Ai等候的男人是大貓,可她死在浴池裡時,大貓正在一樓舞廳,明顯一時半刻是上不了樓的,那麼Lili Ai為什麼要空等。其次,假設Lili Ai是和另外一個男人約定了時間,那麼為什麼兩人要約在大貓的主臥里,按理說Lili Ai是受大貓僱傭的Party策劃師,她哪來的膽子在主人房和男人苟且?」
說到這裡時夜可以頓住,目光垂下,略過坐在椅子上正專心聽他分析的樊小余。
從這個角度望下去,正巧能看到樊小余頭頂烏黑的頭髮,和居中的一個發旋,那發旋糾結成一小團,就像這個姑娘的性格。早晨剛洗過的頭髮有些蓬鬆,額前的發撥開到一邊,露出髮際線處濃密的碎發,隨即是光潔的額頭,鼻樑和微微向上翹的鼻尖,兩排濃密的睫毛正在炸著,上面兩道眉毛末端向上飛揚,眉頭擰起。
時夜定定的看了片刻,樊小余渾然味覺,整副心思都在案件里,跟著時夜指出的疑點,腦海中也逐漸形成一幅具象圖。
樊小余就這樣從善如流的接過時夜的話:「Lili Ai的性格表面上有些唯唯諾諾,但是看得出來藏著自己的小心思。可是,除非她不想要這份工作,否則借她三個膽也不敢把約炮地點放在主人房,除非她篤定大貓不會生氣……顯然,Lili Ai沒有這種分量,那麼只能是那個男人。」
可是,那個男人是誰?
大貓可不是個大方的人,就算再大方也不可能將自己的房間奉送給狗男女,除非是過命的兄弟。
那就只有Bill。
可是不可能是Bill啊,Bill不好女色,他是那些八卦雜誌都戲稱的禁慾系,還有不少狗仔挖掘他的私生活,試圖證實他是個Gay。可偏偏Bill唯一的好兄弟大貓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除此以外在檯面上也沒有和誰來往過密。
總之,如果要是有人告訴樊小余,Bill就是約了Lili Ai的男人,而且還不帶回只有幾步遠的自己家,偏要在大貓的主臥里玩這套,她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
不過樊小余沒有更多時間的去揭開這種邏輯矛盾,她頭頂上突然傳來一聲輕笑,低低沉沉的,溫熱的氣息灑下來,正滑過她發旋處的幾根頭髮。
隨即就聽到時夜聲音不高不低的說:「真是個聰明的姑娘。」
樊小余:「……」
反了他了?
這是樊小余的第一個念頭。
一個被她包養的男人,平時都禮貌疏遠,這兩天怎麼回事,哪根筋兒打錯了,還是見鬼了,不就是發生個命案麼,竟然蹬鼻子上臉?
樊小余緩慢地抬起頭,皺著眉頭,同時錯開一點距離,並以警告的眼神掃過去。
可這看在時夜眼中,就解讀成了一個有些氣惱,眼神有些糾結,性格有些擰巴的姑娘,因不適應被人誇獎而不知道該不該高興,所以就將表情管理成了這個樣子……
時夜扯了下嘴角,表示並不介意,隨即垂下眸子望向「Lili Ai」旁邊的第二個問號,說道:「這第二個疑點,很有意思。我猜,Lili Ai和方彤是認識的。」
樊小餘一怔:「什麼?」
與此同時,她腦海中迅速閃過許多疑問,而且彼此之間都互有牽扯,只是不能練成一整條線。
就聽時夜說道:「傭人從Lili Ai的臥室里找到一個筆記本,上面多次出現過一個女人的英文名——『Fay』。但是沒有提到這個女人的姓氏。而且日記里透露,兩人曾是同學,感情不錯,不過喜好迥異,但兩人無論是身高還是身材都是不同類型的人。」
樊小余翻出寫有方彤資料的那張紙,果然見到一個短髮纖細的女人,長相偏中性,眉宇之間像是有什麼煩心事,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