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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弔詭的是,原本因為自殺而突然衝出馬路的女人,到了警局竟然一臉茫然,聲稱自己從來沒有過自殺的念頭,當時也不知道怎麼搞的突然就想不開了,就沖了出去。
案子中所有關鍵人物,在事發前幾分鐘都出現了異常行為,這顯然是一場蓄謀。
可是蓄謀者是如何做到能操縱這些人的言行的?
此事發生不過兩日,一直負責善後接單的大貓就接到了一筆大買賣,某負責喪葬一條龍服務的公司,竟然主動要求和大貓、樊小余簽署長期合作協議。
樊小余聽到消息,只說了一句:「神經,不接。」
大貓卻急了:「人家一單給的報酬是行價的三倍!」
樊小余越聽越覺得詭異:「你覺得這事合理麼?一,人家是做正當白事的,咱們是玩走鋼絲的,為什麼找咱們?二,正當白事生意會比橫死的多三倍報酬,他媽的死的都是有錢人?」
大貓爭不過樊小余,只得把生意推到門外。
可不想,那公司的高管竟然親自登門造訪,還帶著厚禮前來,更對樊小餘一見鍾情?!
真是見了鬼了。
樊小余直接拎著那高管的領子,將他甩出門外。
一周之內出現兩個神經病追求者,一個死了,一個專做死人的生意,還真是日了狗了。
***
可此事沒完,不到十六個小時,樊小余正在睡覺,就被急促的門鈴聲吵醒。
她帶著一肚子的起床氣打開門,正見一身衣著講究的時夜,臉上還掛著淡而神秘的笑,瞅著她的樣子像是不懷好意。
樊小余口氣很沖:「有屁就放。」
時夜卻好脾氣道:「又有命案,去嗎?」
樊小余本想他一張嘴就用力甩上門,可聽到這話,手上頓住了。
收屍的事她談不上興趣,只是生活來源,和為了幫以前的熟人們,但通過死者留給這個世界最後的「語言」探知真相,這倒是有點意思。
「等我,五分鐘。」
樊小余打開門放時夜進來,她快速跑上樓,果然不到五分鐘就沖了下來,臉上半干,身上已經穿好了外出服。
時夜由於曾經裝過熊孩子在這裡留宿過,所以這裡的日常用具擺在哪裡他還有印象,樊小餘下樓時就見他點開了金屬櫥櫃的按鈕,正從滑出的檯面上撿起一枚飛刀,透過陽光仔細審視。
樊小余掃了他一眼,也不阻止,她正忙著腦補新案件。
但凡和時夜有關的都不會是簡單的小案子,這回又是什麼呢,分屍案,姦殺案,還是詭異的潛科學、暗物質事件?
直到兩人準備出門時,才聽到時夜慢悠悠的說:「哦,對了,這次的死者你見過。」
樊小余腳下一頓,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她眯了眯眼,回望時夜似笑非笑的神情時,說道:「你別告訴我,是那什麼破白事公司的什麼高管……好像姓米?」
時夜:「全中。」
樊小余:「……」
***
兩人很快來到案發現場,根據現場初步採證判斷,這是一樁墜樓案。
死者姓米,是某白事公司的高管,年約三十五,無任何不良嗜好,前段時間卻莫名其妙的向高利貸借了一筆巨款,至今未還。
多年前,米先生還買過兩份意外和傷亡保險,受益人是他妻子。
樊小余看到這段資料,已經想罵街了。
時夜正巧瞄到這句,不咸不淡的扔過來一句:「你魅力可真大。」
樊小余立刻剜了他一眼:「顯然有鬼。」
時夜笑道:「根據死者死前四十八小時接觸過的人判斷,你也是涉案嫌疑人之一。」
話落,時夜又很快補了一句:「不過你不會用這種方式殺人。」
米先生是被人從樓上推下去的,表面上看不像是失足,而是死於他殺。
現場有兩種腳印,而且一個背對著,一個正對著,顯然在事發之前兩人正在面對面交談。
背對著的人應該是米先生,地上還殘留著鞋根摩擦地面的劃痕,顯然兩人發生了推撞,米先生向後跌倒。
緊接著,米先生失足墜下,雙手下意識的抓住樓壁的石板。
石板上留下幾道清晰地抓痕,指甲嵌入很深,還留下血漬,米先生當時一定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而且有短暫停留,在向上面的人求救。
可是上面的人無動於衷,就那樣看著米先生摔下去。
樓頂原本裝有攝像頭,這個時間段的錄影卻斷了。
以上是刑事局的探員根據現場痕跡做的現場故事還原,可時夜卻有不同的意見。
就聽時夜說道:「死者黃賭毒一樣不沾,沒有理由借貸。死者也沒有仇家,據說是個好好先生,從沒得罪過人,誰會想殺他?」
樊小余意興闌珊的指出:「也許是高利貸吃飽了撐的,知道收不到錢也要殺人滅口。」
時夜掃了她一眼,樊小余又聳肩道:「或者是妻子想賺取保險金?」
時夜不語,依然在看她。
樊小余終於妥協:「Ok,這兩者都很扯。整個犯案現場也很扯,太假了,也太顯了,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是死於他殺。」
時夜終於收回目光。
樊小余說得對,整個現場布置的簡單而隨意,一點都看不出來刻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