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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一刻……
時夜倏地睜開眼,這才發現自己身處一片黑暗。
這黑暗的環境他並不陌生,這黑暗空間原本就是他利用演繹推理創造的思維空間,是他潛意識裡認定最安全的環境。
在這裡,他曾偵破過幾十個案件,沒有一個「兇手」能逃出這裡,即便是在夢境中的阿坤,也被他逮個正著。
可弔詭的是,他剛才正在非常極端的情緒之下,是斷不可能有精力玩什麼演繹推理的,更不可能踏進這片黑暗。
怎麼回事?
但這疑問只持續了一瞬間,時夜心裡就有了答案。
哦,是了,這裡除了他,還有個人能做到這一點,或者說是激發……
思及此,時夜閉了閉眼,抬起頭時,目光冰冷。
他的聲音又沙又啞,透著濃重的不郁:「出來。」
……
黑暗深處,緩緩走出一道影子。
是那個女人。
她沒有靠近時夜,聲音裡帶著歉意:「對不起。我用這種方式……只是想和你說幾句話。」
她的意識太過強大,即使在夢境中也能創造出一個邏輯完整的世界,這是異能開發計劃的額外收穫,令她過去這些年的休眠沒有那麼枯燥。
也令她在得知時夜有演繹推理的能力後,用這種方式把他拉進這裡單獨對話。
見時夜皺著眉,沒有搭腔。
那女人低下頭,繼續道:「器官移植,會將移植者的部分基因、記憶力、性格,一起帶給被移植者。所以你才會發現時風將心臟移植給我了是嗎?」
的確,那張讓時夜等了大半夜的結果,正是他自己的樣本和這個女人的進行比對,在排除一系列假設之後,他要證明這個女人的心臟貢獻者,是否和他有親屬關係。
結果證實,是時風。
時夜不耐煩的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那女人豁然抬頭:「時風的給我的記憶,被我完整地保存下來了!」
什麼?!
時夜一怔,瞪著她半響說不出話。
只聽那女人飛快地繼續道:「真的,否則在夢境裡你也不會看到屬於時風的記憶!」
時夜又是一愣。
是了,在夢境裡,他和樊小余後來分道揚鑣,樊小余跟著童年的自己,而他跟著時風。
整個夢境原本屬於這個女人,所有的構建都是建立在她當年的所見所聞所感所知,按理說他是不可能會看到時風的記憶的。
可他不僅看到了,還感同身受……
這說明,在器官移植的時候,時風的部分記憶也一併傳入這個女人的腦海。
最主要的是,在夢境裡時夜已經發現這個女人和樊小余之間有種信任的聯繫,樊小余可以和她進行交流溝通,所以這個女人才願意開放第二層夢境「實驗基地」,讓樊小余進入。
不僅樊小余,還有他。
時夜一直想不通,為什麼大貓和bill被排除在外,他卻得到放行?
原來,也是因為時風……
是時風希望哥哥能進去,能去看看他……
……
見時夜神情恍然,那女人鬆了口氣,又說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就像夢境裡你看的那樣,時風從來沒有怪過你,他一直很愛他的哥哥,很期待和他見面!」
「夠了!」
時夜終於忍無可忍,將她打斷。
她到底懂不懂,正是因為這份「不怪」,才讓他這麼愧疚,這麼痛苦!
「你說這些,時風就能活過來嗎?你以為你繼承了時風的性格記憶,我弟弟就等於沒『死』?」
時夜隨手抄起一件東西,箭步走向那個女人。
他只想弄死這個女人!
可他還沒走近,那女人卻突然大聲道:「我能讓他活過來!」
什麼?
時夜一下子頓住腳,不能置信的瞪著她。
「你他媽的放什麼屁?」
最終,他從牙縫裡齜出這句話。
那女人說:「你相信我,我有辦法。我一定能做到。不,應該說是小余能做到……但是這需要你我一起配合,才能激發她的能力。」
時夜不說話了。
他手裡的東西也消失不見了。
情緒漸漸冷靜下來,思路漸漸沉澱清晰,似乎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將要浮出水面。
時夜試探的開口:「你是說,你的病……」
只見那個女人點頭道:「我想你一定猜到了一半。你在基地潛伏期間一直在研究治療早衰症的藥,這種病和我的病症你一定比所有人都更清楚,其中有一些細微的差異你一定也看到了,對不對?」
時夜微微眯眼:「是。」
她繼續道:「好,那我現在肯定的告訴你,我得的這種病不是早衰症。」
一刻不停,時夜追問:「是什麼?」
「是反噬。」
反噬?什麼的反噬?
時夜狐疑的看著她,剛要問,有什麼東西卻飛快的滑過腦海。
這樣激素衰弱的症狀,仿佛似曾相識。
是……scarlet!
是了,就是她!
他怎麼忘記了,在深山裡,他們一群人被困住了,歷經了機械獸的追殺,還在地宮裡幾經生死。
好幾次,他明明已經「死」了,卻又活了過來,還保有死前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