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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甚者,兇手是否也見到了方彤,所以方彤避之唯恐不及?
那麼,這個兇手是誰,已經呼之欲出了……
只不過,該怎麼讓樊小余相信呢?
恐怕只能走一趟方彤家,親口聽到方彤的證詞。
***
幾分鐘後,樊小余和時夜一路驅車趕往資料上方彤家的地址,車程不遠,但車內很是沉靜。
大約是經過方才一番辯論,時夜累了,索性眯著眼就癱在椅子裡,享受片刻晨光的溫情。
樊小余則透過後視鏡掃了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一眼,也沒有說話的**,一邊開著車一邊在腦海中挑這些證據的刺。
每當樊小余想到關鍵處,一個人的名字就會像是即將破土的春筍,耐不住性子的要浮出來,但每一次都被樊小余壓了回去,並將關鍵處繞開。
她握著方向盤的手不禁收緊,指關節微微泛白,從心底生出極其不好的預感,而且直覺告訴她這種預感一定會應驗。
於是她腳下油門一踩,將車子加速,車子跋扈的闖入方彤所在的貧民區,輪胎囂張的碾壓地面,然而這條街道年久失修,塵土飛揚,路面坑窪不平,還有許多小石子,因此整個車子就像是要借力飛起來一樣。
飛駛不到兩分鐘,樊小余豁然踩下剎車。
時夜一個不防,身體立刻前傾,要不是有安全帶,非得被她甩出去。
他看了一眼樊小余,正要說什麼,目光卻略過她的側臉,看到窗戶對面的門牌號。
方彤家到了。
***
兩人下了車,時夜甩了甩一雙大長腿,又揉了揉太陽穴,繞過車頭剛踏上人行道,腳下就不禁一頓,靜了一秒緩緩回身。
就見距離樊小余的車子幾米之外,還停了一輛熟悉的高級轎車,只不過用色低調,又被樹蔭蓋著,所以乍一經過容易遺漏。
時夜目光一定,望住車牌號。
看來,有人先一步到了。
與此同時,樊小余的手機發出短促清脆的提示音,有新的郵件進來。
樊小余站在街邊,低頭刷開手機,思緒還沒有從剛才的猜想中□□,乍一看到郵件內容就愣住,有幾秒鐘沒反應過來。
樊小余眨了眨眼,腦海中一片空白,直到時夜走上前,輕聲喊了她的名字:「小余。」
樊小餘一怔,遂皺著眉將手機屏幕按掉,收進兜里,隨即面無表情的踏上那幾個矮階。
誰知,有一股力道卻從後方微微扯住她的手臂。
樊小余腳下頓住,側首挑眉,臉色比方才白了些,被頭頂上照下來的暖陽打在白皙的皮膚上,幾近透明。
可時夜卻看的真真兒的,那一瞬間,自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是慌亂。
事實上方才在家裡,時夜就已經在樊小余眼中捕捉到類似的情緒,只不過很輕很淡,那些情緒上還披著一層紗,沒有被最後撩開。
而現在,是已經晾在青天白日之下了。
那麼,是什麼郵件在此時此刻讓她情緒加重呢,而且進一步證實她不願相信的事,和不願意確認的那個人?
——方彤。
這個人名毫無懸念的闖入時夜的腦海,只可能是她。
方彤有債務危機。
方彤目擊了案發經過。
方彤避開警察,因為就算做一個良好市民也不能將自己解救出水深火熱。
因此,方彤病急亂投醫,走了一著險棋。
是方彤,給樊小余發了告密郵件,因為無論是那個兇手,還是樊小余,都不缺錢,也不怕花錢掩蓋真相。
只不過一個是出於自保,一個是出於朋友情誼。
沒有絲毫猶豫,時夜百分之百篤定,樊小余絕對會花錢買走證據,保下兇手。
但恐怕……
時夜眉頭緊皺,不好的預感一下子湧上心頭,再也沒有來時的那種閒適。
「小余,待會兒如果見到讓你震驚的事,要儘量鎮定,隨機應變。」
監控錄像副本丟失。
這裡停著那個人的車,說明人還沒有離開這棟房子。
最壞的結果,如果方彤已經是個死人了,那麼他們就這麼闖進去,只會觸發兩種結果,一,成為共犯,毀屍滅跡,二,同樣被滅口。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性是方彤沒有死,而且已經和兇手達成了金錢交易。
可偏偏,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兇手的手法乾淨利落,手法純屬,必然作案多年,是個老手,這說明他善於掩飾,擅長演戲,可以騙過身邊所有人,更熟悉警方追蹤的線索鏈,才能做到每一次都逃出法網,甚至從沒有被懷疑過。
那麼,這樣一個兇手,他既然有這樣冷靜的判斷力和行動力,又出於主動而非衝動的殺了這麼多的人,他還有什麼不殺方彤的理由麼。
多殺一個方彤,永遠堵住目擊者的嘴,難道不是最上算的買賣麼?
除非奇蹟出現,兇手突然被雷劈了醒悟了,決定重新做人?
呵,絕不可能。
因此,方彤還活著的可能性幾乎等於零。
***
屋外,時夜的話剛剛落下。
屋內,Bill的身影已經來到門口,耳朵不用貼在門縫上,也能聽到只隔了一道門板兩人的說話聲。
時夜聲音雖然不高,卻像是針扎在Bill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