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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ll隨手將沙漏倒放,舒展著脖子和肩膀,靜了幾秒,雙手抬起,周圍的機械手立刻進入戒備。
「平頭針。」
bill一個指令,機械手一個動作,遞上平頭針和滲鹽水。
「小樓,現在我要為你清除毒性代謝物和凝血塊。」
時夜目光一沉,像是有人在他心頭敲了一記,瞬間死死盯住bill的動作。
但見bill雙手齊動,迅速在一根主動脈上縫吊一針,以做標記,轉而清除斷口的凝血塊。血液滲出,滴落在冰床上,瞬間燒出一個洞。
平頭針已入血管,滲鹽水緊隨其後。
可在時夜眼中,一切,都像是進入了慢動作回放。
一幀、一幀……
四周的一切迅速變暗,唯有眼前這一幕清晰明亮。
時夜睜大雙眼,被瞬間拉進另一個世界。
***
那也是一間手術室,但四周牆壁、地板,甚至手術台和手術桌,所有邊邊角角都被塑料布貼住。
輸液架上的血袋,正緩慢向輸血管里送血。
「噠」、「噠」……
中間的手術台上,躺著一個面色慘白且驚恐的男人。
男人的手斷了一隻,傷口切割整齊,邊緣的肉已蜷縮收攏。可他身體被綁帶牢牢固定著,即使掙扎也分毫難動。
時夜目光移動,望向台下,地上的斷肢已經發黑髮紫,組織壞死。
這時,就見暗處走出來一道身影,身著黑色大褂,外面還罩著一層塑料布,眼睛藏在深色的護目鏡後,同時還戴著黑色的巨大口罩。
台上的男人乍一見到他,嘶啞的叫道:「求求你,放了我!」
身著黑褂的男人卻輕慢道:「你很慶幸,雖然你的斷肢已經壞死,但我這裡還有被你殺掉的那個女人的手,還有足夠的ab型血。」
時夜順著黑褂男人的目光,望向旁邊冰盤裡被特殊液體浸泡的斷肢,五指纖細,末端的蔻丹劈了一隻。
黑褂男人說:「現在,我會為你清除毒性代謝物和凝血塊。」
台上的男人已經嚇壞了,轉頭又望向角落裡斜坐在高腳凳上,一條長腿隨意搭著的時夜。
時夜卻沒有看向那個男人,走下高腳凳,不緊不慢繞過手術台,同時說:「四月七日,南城郊區,謀殺案。死者女,二十六歲,斷了一隻手,死因失血過多。」
黑褂男人聲色未動。
台子上的男人迅速喊道:「是不是我承認了,你就會救我!」
救?怎麼救?
這不過是演繹推理中的一塊思維影像。
在真實世界裡,這個男人已經死透了。
時夜走到黑褂男人身後:「警方經過搜捕,找不到斷手,懷疑是被兇手帶走。呵,原來,兇手和斷手都在你這裡。」
黑褂男人抬了下眼皮,手上動作卻沒有停:「他殺了那個女人,還要斷她手腳。我只好出手。」
時夜:「既然你在場,為什麼不阻止?」
黑褂男人:「她已經死了。」
時夜淡淡道:「你可以報警。」
黑褂男人手上一頓:「等我把『犯罪證據』給他接上再說。」
***
一陣天旋地轉,畫面迅速抽離。
震耳欲聾的搖滾樂沖入耳中。
時夜猛地睜開眼,仍是那個小孩子,人卻已經離開高腳凳,就站在頻頻冒汗的大貓身後。
他的目光越過障礙,望向對面的bill。
bill正幽默道:「即使手術成功,你的手也不能像以前一樣靈活。而且作為你的主刀醫師,我得警告你,以後不要再切斷自己任何器官來脫困。」
☆、第11章 無人生還5
bill正幽默道:「即使手術成功,你的手也不能像以前一樣靈活。而且作為你的主刀醫師,我得警告你,以後不要再切斷自己任何器官來脫困。」
時夜微微眯眼,腦中閃回的是一年半前那宗案子。
***
南城荒郊,夏日。
女死者,二十六歲。
女死者生前與人無仇無怨,無情感糾葛。
非仇殺,非情殺。
衣物和財物皆完好。
非姦殺,非劫殺。
女死者的斷手失蹤,懷疑是被兇手帶走。
兇手雖帶走兇器,卻沒有清理現場。
刑事局破不了案,高管聯繫上時夜。
時夜本想拒絕,可一看卷宗檔案,卻燃起好奇心。
趁著月黑風高,時夜去了案發現場。
現場已經取證完畢,女死者躺過的地方畫著人形圖,兇器電鑽留下痕跡的地方插著標誌旗。
時夜躺到人形圖中,閉上眼,仿佛看見被烏雲遮住的半個月亮,樹影稀鬆。
當時兇手應該就站在面前,居高臨下俯視死不瞑目的女死者,魁梧的身體應是蓋住了那半個月亮,樹影在他身後搖曳,四周有風聲,有蟬鳴。
電鋸聲刺激著兇手的腎上腺素,他亢奮的享受快感。
而且這個兇手不是第一次作案,以作案手法和習慣來看,恐怕他就是至今未破的連環碎屍案的真兇。
這一次他原本是要截斷女死者的四肢。
但他卻突然放棄。
有什麼事會讓連環碎屍案的兇手,放棄作案目標呢?
時夜抬起眼皮,靜默無聲。
呵,因為有第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