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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ll Lee竟然死於這場意外?這會不會太巧了?
情況突然變得微妙起來,一個素未蒙面的追求者,現在竟然成了她善後工作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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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現場人員採證和救援告一段落,將咖啡館和事發路況暫時封鎖,咖啡館殘骸中心只剩下時夜和樊小余。
此時天色已晚,由於車輛改道,這附近不會有人刻意經過。
時夜就蹲在殘骸中心,手裡握著一支原子筆,扒拉著地上的玻璃碴子。倒在旁邊壽終正寢的大巴士,車窗全碎了,連裡面的椅座都被擠壓的歪七扭八,四周殘留著血漬,光是看就不禁戰慄。
樊小余立在不遠處,只見時夜緩緩站起身,走進側躺在地上的巴士。
他沒有深入,只是跨過地上的障礙物,在車廂中段停下腳步,凝眉閉目,手上的原子筆在胳膊上一下下的點著。
畫面在時夜腦海中極速旋轉、回放,很快切換到事發前的一幕。
***
轉瞬間,時夜已站在行駛中的大巴士中。
車上人不多,已經過了上班高峰,有一半的位子空著。
時夜靠著車璧,望向車門口。
巴士進站了,走上來一個男人,和司機像是很熟,打了聲招呼,那男人還遞給司機一杯剛出爐的熱飲。
司機拿起來喝了一口,將巴士開始站台。
時夜微微挑眉,走向車頭,斜著目光掃了一眼那杯隨著車子行駛而液體晃動的熱飲,又回了下頭,望向已經坐在位子上和司機相熟的乘客。
「你們很熟?」時夜問。
熟悉到要接過對方遞過來的飲料?如果只是司機乘客的關係,尚不至於。
司機只是友好的朝時夜笑了,並不回答。
時夜轉而坐到那乘客的身旁,上下打量,只見對方一身上班族的白領裝束,頭上冒著大汗,連襯衫領口都濕了,一副心急火燎的樣子。
這乘客似乎很緊張他懷中的公文包,抱得緊緊的,包口的扣帶壞了,合不上,露出一疊文件,顯然他正在去送文件的路上。
可是,明明已經這樣著急了,為什麼不打車,為什麼不坐更快捷的地鐵,為什麼還有暇買一杯熱飲給司機?
時夜正在計較,就感覺到一陣震動,巴士底盤和軌道銜接的地方發出尖銳的摩擦聲。
時夜瞬間看過去,只見一整串氣球貼在車窗上,前方不遠處就站著一個雙手張開試圖自殺的女人。
大巴士在急剎車。
時夜和所有乘客一樣,下意識握緊把手,抬頭望去,只見掛著雨珠的車窗前,景致快速切換,車子在打滑,大半個車身歪出軌道。
但司機是老手,很快把控住方向盤。
街面上的行人都被這個動靜驚到了,紛紛看過來。
千分之一秒,時夜迅速看向路邊的咖啡館,那裡面的客人也有不少被聲音吸引過來,朝這邊望著。
也就是在這千分之一秒,駕駛座上的司機突然開始抽搐,剛剛還有被穩住趨勢的巴士又一次脫離了控制。
方向盤迅速滑動。
時夜和所有乘客一樣,向車廂的右邊甩去。
右邊就是咖啡館。
與此同時,他伸長手臂,迅速擦掉了車窗上的哈氣,視線再無阻礙,清晰的看到已近在咫尺的咖啡館內,不少客人驚慌尖叫的向一旁躲避。
而就坐在窗口的Hill Lee竟然一動不動,只是瞪著一雙眼,臉色煞白。
那雙眼睛裡寫滿了驚恐,那副身體更是僵硬的不正常。
瞬間,時夜和Hill Lee四目交接。
直到巴士碾壓而去。
時夜只覺得身體像是穿過了Hill Lee,更是眼睜睜的看到那套桌椅連同他那個人,一起被卷到巴士底下。
身上多處骨頭斷裂,四肢斷了兩肢,頭蓋骨碎了,五官成了泥。
***
時夜猛地睜開眼。
他喘了兩口氣,試圖調整呼吸,頭上已經滲出薄汗。
這時,身後傳來樊小余的聲音:「怎麼樣?」
時夜靜了兩秒,回過頭,指著Hill Lee坐過的位置,問:「若是一個三十歲不到的男人,每個星期上三次健身房,還涉獵一些極限運動,以他的運動神經,在看到巴士從側面掃過來時,會怎麼做?」
樊小余當機立斷:「起碼能撲到幾米之外。」
話落,樊小余隨即一愣:「你說的是Hill Lee?」
時夜走出巴士:「他當時就在這個位子上,一動不動。」
若非如此,Hill Lee不會被碾成肉餅,他是整間咖啡館創傷面最大的死者。
顯然這場意外針對的是Hill Lee。
時夜努努嘴道:「現在就等法證科的報告,應該有人給Hill Lee下了藥。」
還有那杯司機喝過的熱飲……
時夜轉而抬手,戴著手套的食指拂過駕駛座上的水痕,那杯熱飲正撒過那裡。
恐怕這杯飲料也是加過料的。
還有那個不合時宜要自殺的女人……
***
法政科的報告很快下來,Hill Lee的飲料里被加了一種會讓人在短時間內肌肉麻痹僵硬的藥粉,而巴士司機喝過的熱飲里則加了附子,是一種劇毒,但死狀會看上去像是心臟猝死。
可是經過刑事局調查,給巴士司機遞飲料的白領,和司機兩人根本不認識,也從無交集,那白領也多年不曾坐巴士,當日本來是著急去送一份資料,甚至還叫了專車,誰知轉而上了巴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