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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青禾還是比較看好這家的。
到了家,堂姐已經回來了,她正在織襪子,聶母在跟她悄悄說相親的事兒。
聶青禾掃了一眼,就看出那襪子是男人的型號。
她趁著聶母去做飯就在堂姐旁邊坐下,從挎包拿出記事本翻翻,再拿帳本看最近的銷量和庫存。她看堂姐的表情一會兒歡喜一會兒又悵然,有點拿不準,就試探道:「姐,前陣子我這裡事兒多,耽誤你的事兒了。」
堂姐的臉一下子紅了,「咱們是親姐妹,什麼耽誤不耽誤的。」
聶青禾笑起來,「姐,那你和我說說,你想找個什麼樣的人?咱姊妹幾個,總要都過好日子才行。」
他們和堂姐住了這麼多年,已經把她當自家人,以前家裡窮不說那些大話,現在家裡有錢有些話就可以說,說得有底氣。
堂姐的臉紅紅的,頭越來越低,她聲音低低地道:「你給說的那些人家,都挺好。」
聶青禾:「那咱總不能點指兵兵啊,家境都相仿的情況還是要你滿意。要不,我請柳征安排個機會,你挨個看看?」
這些人的檔位柳征就能安排,如果柳征那樣的怕是就得趙老闆幫忙安排。
堂姐咬著唇,猶豫了好久,才小聲道:「那個秦家……四少爺……他……」
聶青禾微微蹙眉,略一思忖,道:「秦寶寧?」
堂姐的臉紅得幾乎要滴血,咬著唇,把頭低得更厲害。
秦寶寧是秦家長房嫡出的四少爺,年方十九,生得唇紅齒白很是俊秀。在聶青禾看來秦寶寧可比柳家那幾個少爺要上檔次得多,他讀了幾年書,雖然沒考取什麼功名可人家喜歡騎馬射箭,在知府衙門謀了個差事,如今是護城司的小頭目。
護城司是各城的長官根本京師的五城兵馬司設立的靈活機構,人員不定,負責巡邏、守衛城內治安、制止鬥毆以及輔助緝盜等。
在聶青禾看來跟現代的城管類似。
雖然官職不大,可人家秦寶寧是做正事兒的。
如果沒聽翠姑那麼一八卦,聶青禾會立刻去秦家興師問罪,問問秦寶寧是怎麼知法犯法的,居然背著女孩子的家人勾搭人家壞人清白!
可這會兒聽了翠姑的話,她就有些懷疑,秦寶寧是嫡出的四少爺,還有正經工作,八成不會隨便看上一個繡娘。
關鍵秦寶寧一個有正經工作的男人,他能隨便出入秦家的女工作坊嗎?
秦家的女工作坊日常只有管事婆子,去的男人也就幾個老掌柜,就連秦老闆都不涉足後院女工坊,就是怕名聲不好。
她問道:「姐,那他說了什麼時候來提親嗎?」
堂姐又一下子怔住,她搖了一下頭,「他說……差事忙,讓我……再等等。興許年底……」
聶青禾:「他對你做過什麼出格的嗎?」
這時候的觀念,如果女孩子被一個男人壞了清白,那不管女方多有權勢,多半也得嫁給他了,甚至比不上合離改嫁的婦人。
堂姐死死咬著唇,「……沒。」
聶青禾鬆了口氣,她道:「姐,明兒你不要去繡衣樓了,我給秦老闆下個帖子,讓他帶著秦寶寧去鋪子談生意,到時候順便把你倆的事兒也談談。」
堂姐卻又有些擔心的樣子,「他……他最近很忙,咱們還是別……逼……他。」
聶青禾:「是他親口跟你說自己忙,不能早點來家裡提親的?」
堂姐點頭。
聶青禾:「那他見你的次數多嗎?有見你的功夫,沒有提親的功夫?還是他根本沒跟秦老闆講?」
堂姐就不說話了,聶青禾接連追問讓她無法招架,臉紅得幾乎要滴血。
四少爺說他很忙,沒有時間提親,主要是還想做點成績出來,等升職以後再來提親,免得到時候配不上她。畢竟現在聶家今非昔比,不再是普通匠戶,聶青禾是老闆,還是未來的侯夫人,他也不想讓堂姐太差。
聶青禾看她不說話,就不問了。
其實要拆穿那個所謂的四少爺很容易,只是聶青禾顧忌堂姐,不想讓堂姐難堪,又希望她不會太傷心。
很快就吃飯了,阿大和洛娘子過來,聶青禾就跟阿大交代了一下。
阿大吃完飯直接騎馬出去。
他按照聶青禾的安排直接去了秦家,遞了帖子說要見秦四少爺。
秦寶寧這會兒剛和同僚喝了酒回來,正在自己院子裡練習夜晚射箭呢。
看到帖子他還愣了一下,「是誰?」
那婆子道:「他說他是小賀將軍的隨從。」
秦寶寧納悶,「我和賀將軍也沒交際啊。」以他現在的身份哪裡夠得上跟賀將軍交際啊,他爹都不夠格兒呢。
他讓人連忙請阿大去外院的會客廳,他換衣裳就過去。
很快秦寶寧換了會客的衣裳去外院,一進會客廳就看到一個身材挺拔瘦高的青年,雖然大冷天的他卻依然穿著單薄的衣裳,外面只披了一件帶里的披風。
秦寶寧抱拳,「小民見過大人。」
阿大在軍中是有職位的,身份也是正兒八經的千戶。
他背著手瞥了秦寶寧一眼,他雖然日常笑哈哈的,可冷著臉的時候就很有迫人的氣勢。
耳濡目染,這三個洛娘子口中的木頭樁子也不是說著玩兒的。
秦寶寧立刻脊背滲出汗來,尋思難道自己哪裡犯事兒了?在衙門當差的,再謹慎的人也會有不小心的時候,或者被人誣陷或者被人挖坑埋了,或者自己沒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