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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金氏:「曉得了。再會啊。」
鄭金氏一走,鋪子裡其他婦人這才開始嘰嘰喳喳地討論起來。
她們裡面有人認識鄭金氏,知道她是金家的姑娘,嫁給了鄭通判做續弦。
「哎呀,這女人啊,嫁得好就是第二次投胎,瞧瞧人家鄭娘子。嘖嘖,真是氣派。」
「你們說鄭娘子怎麼會來聶姑娘這裡梳妝?她不是都用梳妝樓嗎?」
平時她都是讓梳妝樓的梳妝娘去家裡伺候,只有要陪知府娘子和同知娘子的時候,才會一起去梳妝樓梳妝打扮,順便聯絡感情。
她們有的消息靈通,有的消息不靈通,互相你說你的我猜我的,五花八門的。
反正不管猜測是什麼,通判娘子對聶姑娘客客氣氣的,這個她們親眼所見的。
「有啥啊,叫我說就是聶姑娘梳妝的手藝好,要是不好那官家娘子能來?」
「對,這是自然的,你看聶姑娘梳妝,真的是神仙手筆,畫得我上癮!」
「我瞧著啊,以後來找聶姑娘的貴人會越來越多嘍。聶姑娘一忙,咱們啊怕是沒機會再找她化啦。」
「哎呀,輪到我了!」
鄭金氏來鋪子裡化妝,聶青禾沒什麼感覺,她就是開門做生意的,哪裡管那些彎彎繞,給錢就行。
以前她還尋思走貴人路子賣奢侈品,可現在有黃大銷售啊,他手上貴人多,隨便賣賣也比她零售強。
工作一忙,賺錢一多,聶青禾的鹹魚秉性又冒出來,很想躺平讓銷售們養。
申時,聶青禾就去把小力接回來,讓他去跟兩位掌柜蹭油燈讀書,她則和洛娘子繼續完善畫冊。
珍珠和杜玉蘭也不走,在那裡互相指點梳頭化妝修眉的事兒。
過了一會兒,賀馭竟然和阿大一起來了。
這幾天洛娘子說他很忙,白天晚上都不見人影呢,不曾想今日突然來了。
聶青禾發現他今兒穿了件靛藍色的外衫,腰上還掛著那個荷包,晃悠悠的,別提多打眼了。
似乎是覺察到她的視線,賀馭抬手摸了摸那個荷包,他用這個荷包裝最要緊的印章,出門隨身攜帶,寶貝得很。
洛娘子招呼他,「賀馭,是不是房子有消息了?」
賀馭點點頭,「正是來說這事兒的。」
一聽房子有消息,聶青禾也來了精神,趕緊拿茶碗給賀馭和阿大倒蜂蜜菊花茶喝。
阿大道了謝,喝掉茶水就去招呼聶小力騎馬了。
珍珠和杜玉蘭也好奇,礙於賀馭外放的強大氣勢不敢到他跟前坐,而是在另一邊梳妝檯那裡悄悄聽著。
買房子這種大事兒,誰都會好奇的。
賀馭坐在聶青禾對面,一抬眼就撞進她清潤的眸子裡,仿佛那裡有瀲灩波光,讓他心發慌。
他忙垂下眼睫,看著桌上的茶盞,跟她們說房子的事兒,又忍不住悄悄看她。
自從洛娘子說聶青禾想買院子,他一直幫忙打探的。
一開始先打探洛娘子家周圍,果然南邊有座小宅子被人訂走了,之後他又打探柳記鋪子周圍,這樣方便她來鋪子。
柳記鋪子後面隔了兩條胡同的地方,還真有一座兩進的院子,差不多兩百兩就能買下來,價格算便宜的了。
他瞧著挺好,原想傍晚去鋪子跟聶青禾和洛娘子說。結果臨時趙千戶找他有公務,他只得先去辦公,等回來再和她說。
等他回來,不等跟聶青禾說呢,府衙的吏員就匆忙來找他,說那宅子買不得,那是凶宅!
那原是一個外地客商在金台城買的宅子,在這裡娶了二房過日子,後來老家婆娘不知道怎麼知道了,帶著倆兄弟打上門來。雙方發生了爭吵打鬥,生生把二房和兒子打死了。
客商的倆舅子被官府抓走,夜裡,他那個髮妻就跳院子裡的井死了。
那客商又驚又嚇得了癔症,不但生意一落千丈,後來也失足掉下河淹死了。
而那院子和客商在金台城的一些生意,就落在了二房弟弟的手裡,如今那宅子就是他在賣。
起初他急於脫手150兩銀子就賣,可本地人都知道那房子風水不好,打死了人是凶宅,所以一直賣不掉,他索性就加了價格賣給外地人。正常的話那個地段、那個面積,起碼要三百兩,他為了好脫手就說自己生意虧了急需攏錢就賣二百兩,想騙騙外地人。
這陣子府衙的人正關注賀馭呢,他買房子他們立刻就想他是不是要金屋藏嬌,趕緊安排負責房屋買賣的吏員出面,就說偶然間聽房產經紀說一位賀公子要買房子,買的還是那有名的凶宅,他就特特地跑來提醒賀大人。
這要是賀馭以後知道那房產經紀用凶宅糊弄他,那他不得遷怒他們?
賀馭自己是無所謂凶宅不凶宅,再凶的宅子有他凶嗎?他參加一次戰役,不知道殺多少敵人呢。曾經一度惹得敵人陣前喊話,說周軍中有一小將不講武德,切人如切瓜,不尊重對手,拒絕跟他對陣。
可這是幫聶青禾買的宅子,讓她住凶宅,賀馭覺得那可太混帳了。
那個房屋經紀太混蛋了,居然敢糊弄他!幸虧有人提醒他,否則他給聶青禾買一座凶宅,聶青禾可能因為大度禮貌不會責怪他,那表姐不得嘲笑他一輩子?
萬一因此得罪了聶家和聶青禾,那他……頓時起了一層白毛汗,小時候逃走的路上遇到老虎都沒這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