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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男人呢這時候一般是神隱的。
如果不神隱,要麼就是勸自己媳婦兒聽老娘的,會說什麼「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人家能忍,你咋不能忍」?
要麼就是心疼媳婦的,會悄悄勸老娘,這種時候無異於火上澆油,會讓婆婆更加看兒媳婦不順眼,想辦法磋磨,甚至會當場發做,逼著兒子去打媳婦。
若是兒子反抗,那她又會讓老頭子打兒子。這老頭子也是很奇葩的存在,年輕時候被老娘逼著打媳婦,等老娘沒了又無比疼媳婦聽媳婦話,覺得對不起媳婦要補償她。
所以一來二去,不少男人就神隱了,美其名曰不管就是不存在,家庭關係很可愛。
聶青禾對此就真的很無語。
就比如錢掌柜老娘,在作坊里幫忙的時候,多勤快熱情一老太太?可回到家裡,那對著錢娘子也是左看右看不順眼的,人家做啥都做不到她心裡去。錢老婆子甚至還去給張婆婆傳授經驗呢,說什麼「這兒媳婦你不能慣著,你要是慣著她,她蹬鼻子上臉,轉身就離間你和兒子的關係,回頭就要騎在你脖子上拉屎。」
當然錢老婆子也有自己的理由,因為「我娘可是個和善人,從來不磋磨兒媳婦,可那倆兒媳婦卻整天欺負她,把她當老媽子使喚,生生給累病,後來直接給餓死的。」然後舉例誰家誰家的兒媳婦,可兇悍霸道,把婆婆都給踩腳下當老媽子呢。
可不管怎麼說,人家才是一家人,外人說什麼也不能改變她們內在的關係,除非她們自己內心有想改變的需求。
再者聶青禾既沒有戀愛經驗,更沒有婆媳相處的經驗,所以對於身邊人的家庭矛盾,她儘量少摻和的。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何況她一個外人小姑娘呢。
看著顧娘子哭得那麼傷心,聶青禾尋思讓她哭吧,哭出來就輕鬆了呢,畢竟眼淚也是一種宣洩。
那邊林掌柜和來順幾個聽見,還悄悄問怎麼回事,見不是找麻煩的就交給聶青禾處理。
一直在旁邊畫畫沒吭聲的洛娘子道:「你怎麼只剃腦門上面,就該全剃了,看你婆婆是不是真讓你去做姑子。」
顧娘子受到了驚嚇一般看著她。
洛娘子揚眉,手裡的筆瀟灑地落下,把最後一筆勾完,朝著顧娘子笑了笑道:「我有個小妹妹,她奶奶常年壓榨兒子和兒媳婦,把錢都拿去給小兒子填窟窿。得不到滿足就一哭二鬧三上吊,還要去官府告,弄得兒子家過得非常窮苦。窒息吧?」
方娘子幾個連連點頭,太窒息了。
顧娘子急切地問:「後來呢?」
洛娘子:「我小妹妹領著一家人過好日子啊。」她朝聶青禾眨了眨眼。
珍珠也在一邊咯咯笑。
方娘子三人住在城西,並不知道聶青禾家的事兒,都好奇想知道小妹妹怎麼擺脫了老婆子吸血的。
這時候金老闆帶人來送瓷器,聶青禾讓珍珠在這裡招呼客人,她和洛娘子帶著帳本去後院清點數目對帳。
方娘子三人對小妹妹家的八卦很好奇,想知道更多,她們就問珍珠。
珍珠便撿能說的說給她們聽。
聽完以後,方娘子三人都驚呆了,這小妹妹也太有辦法了吧,竟然就把那麼厲害的奶奶和四叔給趕跑了?不過借那麼大一筆銀子,也真敢呢。
珍珠想起聶青禾說的,笑道:「對方最在乎什麼,你就用什麼打擊他。他不要臉,你比他更不要臉,他狠,你比他更狠,就行啦。」
顧娘子只覺得腦子裡轟隆一聲,突然開竅了一樣,蹭得站起來麻溜地付錢,顧不得跟方娘子兩人告別就蹭蹭走了。
方娘子:「了不得,這是要幹啥?」
另外一個娘子忙付錢,拉著方娘子去看看,免得顧娘子做傻事。
珍珠忙去找聶青禾,告訴她和洛娘子,「她要是把婆婆打了怎麼辦?」
聶青禾一邊跟洛娘子對帳,笑道:「不會的。」她要有這個氣性和恨意,早就打了,不會等這會兒。這時候只要公爹和男人在的,兒媳婦基本再厲害也不敢明面上打婆婆的。
方娘子兩人追著去了顧家,就見顧娘子大步流星地往家走。
顧娘子的兒子在學堂上學,幾天回來一次,平時就婆媳倆人在家大眼瞪小眼。
她婆婆正在院子裡洗衣服,見她回來就罵:「你跑哪裡去浪了?家裡一堆活不知道?」
顧娘子面無表情:「我去看大夫了,大夫說我再不好好喝藥休養,肯定活不到給你養老送終的時候。」
顧婆婆愣了一下,隨即罵道:「你個嗓門星。你咒我呢?」
顧娘子:「哪裡咒你了,明明說我活不到那時候。」
她進屋去做飯,結果端盆子淘米的時候,光當,直接連人帶盆子摔在地上,那瓦盆也破了,糙米也流了一地。
「老天爺啊!」顧婆婆急得直接跳起來了,「糟蹋糧食天打雷劈啊!」她忙著收拾地上的米,捧進盆里再淘洗一下。
顧娘子:「那你做飯,我洗衣服。」她端起顧婆婆那個盆就走,結果又光當摔在水台那裡,臉盆「啪」又摔碎了。
「我的祖宗啊!」顧婆婆又趕緊來撿衣服,看著好好的盆摔碎了,心疼得她一個勁地罵顧娘子,「你、你這個蠢貨,端個盆都不行了?」她氣得拿巴掌一個勁地拍打顧娘子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