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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尋思秋月趕緊走,別人也不知道她是誰家的,哪裡知道有人直接認出她,還喊出了他的名號。
宋清遠當場就腦子裡嗡的一聲,感覺被人扒光一樣羞恥。
他從小潔身自好,看中操守,哪怕有名正言順的娃娃親也都是發乎情、止乎禮,沒有越雷池半步,都是克己守禮得很。
這會兒秋月突然在外面胡說八道,搞得好像他是個偽君子,表面正派,實際私下裡不檢點,早就有了通房丫頭一樣。
雖然這時候男子年滿十四,不少人家都會進行男女之事的引導,安排通房丫頭,說起來也沒什麼好丟人的。可他受不了當著聶青禾的面這樣丟人,不但會讓她誤會,還讓他無地自容。
尷尬得腳趾都蜷縮起來,要把鞋底摳破了。
他沒理睬秋月,卻一直看著窗內的聶青禾。
秋月看他越發清瘦,原本自信清朗的氣質都變得憂鬱了幾分,不禁萬分心疼,小心翼翼地喚他:「公子。」
宋清遠見聶青禾一直不出來見自己,他失望而落寞,卻也做不出遷怒丫頭的舉動。儘管秋月犯蠢,他的教養又讓他做不出大街上發落丫頭的舉動。
他站在那裡,屋裡的人自然都看到了,竊竊私語他是怎麼回事。
有人知道他和聶青禾曾是娃娃親的,眼睛裡都發出八卦的光芒。
還有人聽說了聶青禾跟賀公子的事兒,那八卦就心情更加熱切了。
聶青禾原本以為不搭理宋清遠,他也就走了,哪裡知道他還站在那裡,身邊還站著那個秋月,惹得屋裡的人竊竊私語的。
她微微蹙眉,對洛娘子說了一聲,自己出去看看。
宋清遠看她出來,心下一喜,忙理了理衣襟和衣袖,轉身迎向門口。
聶青禾隨意跟他招呼一聲,冷淡道:「宋清遠,我們不是把話說清楚了嗎?如今咱們只有父輩的交情,沒有其他私情,你若有話去找我的爹娘說,或者找我大哥,這般找我總是不方便的。」
宋清遠難過地看著她,眼神都染上了憂鬱之色,「青禾,別對我這樣殘忍。我只想……看看你。」
聶青禾:「……」就有病!
宋清遠放低了聲音,解釋道:「你放心,我不會有通房丫頭,永遠都不會有。這是我們當年說好的。」
我們只有彼此。
聶青禾不客氣地道:「宋清遠,你成熟理智一點吧。你現在是秀才公,還要去考舉人,你不應該這樣兒女情長。而我,現在只想賺錢,也不想這些有的沒的。我們倆沒有什麼,你以後不要做這副被人辜負的樣子,我不想看。」
宋清遠臉色白了兩分,隨即又挺了挺脊背,「你放心,我會好好讀書的。」
聶青禾:「我沒什麼不放心的,你是宋家兄長,不再是什麼娃娃親。」
宋清遠受傷地看著她,「是因為……他嗎?」
聶青禾沒聽清,蹙眉看他,「什麼?」
宋清遠卻終究沒敢把賀馭的名字說出來,畢竟賀馭身份尊貴,年輕有為,眼下一看哪裡都比自己出色,自己根本比不上,如果質問聶青禾,那豈不是斷了後路?
他不想把自己放在那樣絕望的境地,他想給自己爭取的機會。
他才16歲,還有的是時間,他可以中舉、中進士,他可以拚命往上爬,總有一天,他可以不比賀馭差。
他是靠自己拼的,賀馭是靠出身,份量是不同的。
他希望聶青禾能懂這個,能看到自己為她付出的心。
聶青禾不耐煩地說自己很忙讓他趕緊走,沒事別來打擾她。他們倆的婚事已經作罷,這是她爹娘都同意的,也是宋母樂見其成的。
除了他還在這裡患得患失的矯情,別人都往前看了。
「以後別再來找我!」聶青禾說得斬釘截鐵十分無情。
看著聶青禾轉身毫不留戀地離去,宋清遠的眼神失落而傷感,目送她離去,他才轉身慢慢離開。
秋月忙追上,她已經被震撼地眼珠子都不會轉了。以前明明是聶青禾追著自家公子轉,怎麼的現在成了聶青禾對公子沒感覺,公子反而傷心欲絕的樣子?
那個聶青禾搭上了貴公子,就這麼無情無義了嗎?
秋月雖然想做宋清遠的姨娘,可她從來沒敢奢望做正妻,她一直認定聶青禾會做宋清遠的妻子,而她是妾,所以她要踩過聶青禾,免得以後被欺負。
現在聶青禾竟然嫌棄自己家公子,秋月特氣憤。
哼,攀高枝兒去了,就踩我們公子,你可別後悔!
宋清遠走了兩步,看她還跟著自己,冷冷道:「你是宋家的丫頭,不是我的丫頭,永遠不是什麼別的丫頭,以後除了在家裡,我不想在其他地方看見你。現在你自己回去跟母親領罰吧。」
他覺得母親知道秋月犯蠢的事兒以後,肯定會把她打發了。
聶青禾回去做事,臉上表情淡淡的,既沒有生氣也沒有得意,就跟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大部分顧客都沒說話,只悄悄打量她,也有那好奇又八卦嘴碎的,就問她,「聶姑娘,那是宋秀才啊。」
聶青禾:「對啊,宋秀才的父親當年得我爹相救,所以這些年兩家關係不錯,一直走動著。」
聶青禾看還有人露出自以為知道什麼內幕的八卦神色,索性一次性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