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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一定要鬧,鬧得聶老婆子不想要她當孫女,把她丟在這裡再也不管。
堂姐哭道:「跟我二嬸什麼關係?我二嬸累死累活賺了錢都被你們拿走,我四叔讀個書把全家人讀得沒好日子過。怎麼的還不讓我說了?你們就打死我吧,免得我這輩子就做只能給四叔做牛做馬!」
這下聶老婆子直接氣炸了,東間的聶耀宗都怒了,這是指責自己吸血蟲呢,不能忍!
他赤著腳就跳下地,陰森地道:「雲朵,你爹不在,我今日就代替你爹教訓你。」
聶青禾蹙眉,她把堂姐拉到一邊,讓她別說了。
她對聶老婆子道:「聽說過賣身葬父葬母的,可沒聽說過親爹病得不行,賣身給四叔賺錢揮霍的。你們能去衙門告兒女不孝,做晚輩的也能去衙門告長輩不慈。爺爺奶奶可能沒事兒,四叔怕是要被剝了褲子打板子呢!」
聶老婆子還想跳腳打聶青禾,卻被聶耀宗拉住了。
聶耀宗看著聶青禾,這個小丫頭說得不錯,自己的確不占理。他雖然跟聶老婆子撒嬌耍橫,在家裡怨天怨地,可出了門卻也懂一些規矩。
他把爹娘拉開,讓聶母帶著倆女孩子出去借宿。
堂姐還心有不甘,想繼續控訴他們。
聶青禾使勁拉走她,讓她不要說了。
聶母拿著三人的換洗衣裳,聶青禾順便把家裡唯一的燈籠和火鐮也拿走。
院子裡黑咕隆咚的,但是聶母對環境熟悉,讓堂姐把家裡僅剩的一點柴火也抱走,放到張嬸子家外面去。
這下家裡沒柴火,看他們明早吃什麼!
出了門,聶青禾笑起來,「走,咱們住客棧去。」
金台城別看不大,但是因為位置重要,書院和客棧可不少。書院有時候也會給人提供緊急住宿,算是做善事,不過她們三個女人還是住客棧方便。
堂姐擦擦眼淚,猶豫了一下,「那、咱還有錢嗎?我的錢都放在錢匣子裡了。」
聶母安慰她:「別怕,你的錢匣子不會丟,我讓大力給拿走了,等他們走了就拿回來。」
堂姐:「那咱去繡衣樓對付一晚上?」
聶青禾:「太遠了,不折騰,咱就近找個客棧對付一晚上就行。」雖然她沒帶錢,但是身份在,先住一晚上,明天再去付錢人家也會讓的。下午時間太緊張,她忙著對付聶老婆子,沒那個精力和時間去安排客棧。左鄰右舍雖然讓她們去住,可誰家都不寬裕,有些還男人女人擠一炕,自然不方便。
等她們三個走了,賀馭和阿二從暗處現身。
第68章 掉坑裡繼續倒霉
賀馭:「我跟著,你去辦點事。」
阿二:「公子吩咐。」
賀馭吩咐完,就不遠不近地跟著聶青禾幾個,並不會被她們發現。
聶青禾三人離開巷子,很快就遇到夜間巡邏的坊首。
兩個巡邏的男人喝問:「什麼人?」
堂姐嚇得一哆嗦,下意識就要轉身跑開。
聶青禾讓她們不必怕,她就報上自己的身份。
這時候身份是一個很重要的資本,尤其能在公開場合交際的身份,久在後院的婦人身份低微,出去說話沒份量,要辦事都必須家裡的男人。
可聶青禾不一樣,她在柳記鋪子工作,日常迎來送往的有男人有女人,最關鍵的是柳記承認她的女掌柜身份,所以街面上的人也就接受她這個身份,也得給與她相應的尊重,否則就是對柳記不友善。
聽說是柳記的聶姑娘,倆男人笑起來,「大晚上的,聶姑娘這是要去哪裡?雖說咱們金台城宵禁形同虛設,可女人家家的晚上還是不要隨便出門,危險。」
聶青禾豈會錯過這麼好的賣慘機會!
她立刻就抽噠噠地,把聶老婆子帶著讀書多少年都是個廢物的四叔上門逼錢的事兒說了,她爹病了,眼睛看不清,沒法做工賺不到錢不說,還得花好多好多錢治病。聶老婆子一來就給爹打吐血,住進醫館生死未卜,還要發賣孫女們。大晚上的,他們霸占了家裡,還把她們娘三個趕出來,不給飯吃不給地方睡。
聶青禾抽泣著,哭得梨花帶雨般,「兩位差爺,您給評評理,我們家老太太這是長輩嗎?」
兩個男人聽得義憤填膺的,「實在是太過分了!」
他們又問她要去哪裡。
聶青禾就說去住客棧,柳記東家善良慈悲,借錢給她爹治病,還預支工錢給她家過日子。
兩坊首聽聞柳記給她兜底,這就是住客棧也有錢了,他們就把想給她錢的衝動收回去,畢竟自家也不寬裕呢。
躲在暗處的賀馭聽著聶青禾跟人哭訴,心裡有一種矛盾的滋味,一邊知道她是假意賣慘,不得不誇她唱戲的功力,一邊又被她的眼淚弄得心裡酸酸澀澀的,有種把她們直接帶走的衝動。
不過他到底忍住了,若他太過主動怕是會嚇著她,以為自己覬覦她呢。畢竟大晚上自己跟著她們,說只是同情保護她們,那聶母也不會相信的。為了不必要的麻煩,他還是不現身的好。
再者像她這樣聰慧靈巧的女孩子,必然是有辦法解決這種小問題的,他不應該隨意干涉。
他自7歲沒了親娘以後,萬事都沒人給他打算謀劃,都是自己跌跌撞撞往前走。後來9歲偷跑去軍營,舅舅把他丟進伙頭兵營里,除了教他武功兵書外,其他也不多管。他在軍中混成什麼樣,都是他自己一點點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