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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熱,作坊里悶,聶父最近太累、壓力大,加上最近一直生氣,所以昨天有些頭暈,就早點下工回家了。
結果他到家的時候閨女還沒回來,說是被貴客請家裡去幫忙做點心,他心裡又有些難受,覺得閨女太不容易了。
這有一就有二,萬一以後有人把閨女請了去說梳妝打扮,故意欺負閨女呢?
他自己放心不下,真是頭暈眼花,胸悶欲嘔,又不想花錢看大夫吃藥,吃過飯歇息一會兒讓聶母給拔拔火罐刮刮痧,然後早早上炕歇息。
躺下沒一會兒他就睡著了,這一晚上噩夢不斷。
先是夢見閨女被人欺負,自己怎麼都救不了,急得要命。轉身又看到岳父怪他沒照顧好閨女,讓年輕輕眼睛就壞了,他跪地賠罪痛哭流涕。誰知道畫面一轉,又是聶老婆子帶著很小的小弟控訴他不管老家,在城裡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要去官府告他不孝。
最後他夢到有人抓他,說是要將他拉去遊街示眾,因為他不養老人,不孝順,被老母親告了,還告他自己無能,讓閨女出去拋頭露面被人笑話,找不到婆家了。
他就四處躲藏,可剛躲下就被人發現,急得他不行,最後看到一汪深草就一頭扎進去,結果竟然是爛泥塘,鑽進去就被纏住怎麼都出不來,他拚命掙扎、拚命叫,最後感覺要被勒死了。
他猛地一個激靈,一下子醒了,心跳如擂,滿頭大汗,眼前更是直冒金星。
此時家裡人已經都起來了,聶青禾在做飯,聶母去挑水,聶紅花和小力在打掃院子,堂姐在翻曬做飯用的柴火和乾草。
聶父捏了捏自己的腦袋,應該他早點起來挑水。他忙起身,結果起得猛了腦子裡嗡的一聲,感覺眼前一黑。他忙閉上眼睛頓了頓,然後才穿衣下地。
聶青禾看他下來,見他臉色不好,關心道:「爹,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請荊大夫來家裡看看?」
聶父撐出一絲笑,「哪裡就用請大夫了,沒事,我這是睡多了有點頭暈。」他還想去幫聶母挑水,結果眼前一陣陣發黑,只得在院門口坐著歇歇。
鄰居路過門口看見他坐那裡,還跟他打招呼,「聶師傅現在享福啊,吹風涼快呢?」
聶父笑笑,等那陣眩暈過去了就回屋去。
很快聶青禾做好飯,聶母也挑水回來,跟聶父叨咕今兒是六月六。
今天六月初六,當地的習俗讀書的人要曬書。他們老家的習俗是閨女要帶禮物回娘家探親,聶母自然不能回娘家的,但是少不得要念叨兩句。
聶父:「等老泰山大壽的時候咱們一家都去。」
老爺子大壽得十月初七了。
聶母也計劃著那時候回娘家,今兒也就是隨口說說。
早飯聶青禾燉了鹹菜雞蛋、小魚乾,還用麻油涼拌了一盆油菜,另外就是餾的早就蒸好的窩窩頭。以前早飯還要熬稀飯,一人一碗稀飯再吃兩口乾的,這樣省糧食。現在聶青禾和聶大力都賺錢,她就跟聶母說早飯要吃飽,晚飯再喝稀飯。
另外還有昨晚聶青禾帶回來的紅棗糕,雖然已經過了夜,口感沒有剛蒸出來好吃,可家裡人鮮少吃到,都覺得份外香甜。
至於不怕壞的龍鬚酥和琥珀核桃仁,已經被聶母收起來慢慢吃,生怕聶紅花一口氣給吃光。
聶父雖然還是不舒服,卻也不當回事,尋思熬一熬就好了。
這時候很多人生病都是如此,只要沒疼得受不了便忍著。既不想花時間看病耽誤賺錢,更不想花診費藥費,這時候看病貴著呢。
他也不告訴家人,怕他們擔心也怕聶青禾跟聶母讓他在家裡休息,那不耽誤賺錢麼。
他吃完飯趕緊去作坊了。
聶青禾跟堂姐帶著小力剛走出門口,卻看黃娘子在那裡徘徊。
見聶青禾出來,黃娘子立刻湊上來,笑得份外討好,「青禾,吃飯了啊。」
聶青禾不冷不熱地應了一聲,「對不住,忙著上工呢,先走了。」
黃娘子擋著她的路,搓搓手,十分尷尬卻又不想放棄,只能沒話找話說,「青禾,你在鋪子裡做的咋樣啊?」
聶青禾以為她想讓自己給黃鶯兒介紹工作,「不好意思,我們鋪子不隨便招人。」
她對黃鶯兒沒什麼感覺,但是她找助手首先要看能力再看性情,能力強的可以容忍一下脾氣大,能力不行還脾氣大的那是公主病。
黃娘子看她那麼不耐煩,只得咬咬牙,陪著笑:「青禾,你放心,我不是讓你給說合營生的,我是給你說合一個天大的好事呢。」
聶青禾表示沒興趣,領著小力示意堂姐快點走。
黃娘子追著她,「真的是天大的好事兒,你難道不想多賺銀子嗎?去這家可比柳家給的銀子多多了。」
聶青禾頭也不回,冷淡地道:「這家錢那麼多,你去就行啦,我沒興趣,以後都不必再提。」
她從來都不信天上掉餡餅。
前世她媽媽剛去世的時候,渣爸一副噓寒問暖一家親的樣子來關心她,還想邀請她一起住,享受親情,又說什麼他有個房子環境特別好,想讓她去散心。其實呢,不過是他和小三看中她的房子,那裡地段好、學區好、配套好,從她買了到那時已經暴漲將近五倍,而且還在繼續漲。
黃娘子才被她辭退,會好心來給她張羅天大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