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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等他們再多說幾個字,梨督主就已經往他們這邊看過來了。
並且還在往這個方向走過來。
往日對對方的懼怕加上近來的傳聞,讓以前在梨休春威壓下過活的人都有些不安。
其他宮人也沒好到哪裡去。
畢竟他們這會兒算是在背後談論的當事人發現了,並且這個當事人還相當不好惹。
果然,男人開口便有些不善,「你這說法十分欠妥。」
這是在對著一開始解釋的以前就在的下人。
顯然他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了,被梨督主直接針對著的宮人更是有點瑟瑟發抖,那些關於西廠如何殘忍折磨犯人的傳言開始在腦子裡不由自主地出現。
「我一直都是公子的人,從未變過,『以前』這種詞可不能再這樣用了。」梨休春如此警告。
「順便,既然你清楚,那將這事向其他宮人好好說明的活就交給你了,上滁宮裡的人居然把我當做是公子的外人,我不想再見到這種情況發生,你明白嗎?」
那宮人應是。
自從梨休春走後,因為晏長初並不大管事,所以在換了一個負責這些事的人以後,上滁宮的氛圍都變得輕鬆許多,尤其是總有些新鮮玩意兒被送過來,還時不時就能跟公子一塊兒看看表演,下人們大多數時候日子都過得很滋潤。
以致於即便見到梨休春來了,因為認為對方已經是西廠的人,所以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十分鬆懈的能在私底下小聲討論。
可此時聽對方這話,像是還會回來似的,想起以前在梨休春手底下做事時那些規矩,再想到西廠里必然更可怕的刑訊手段,應下男人要求的宮人只覺得前段時間的快活日子已經遠去了。
這擔心的也沒錯,梨休春吩咐完事情,也並沒有直接就走,而是開始訓話。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上滁宮的管教真是日益懈怠了,公子脾氣好,對你們寬容,但是如此自我放鬆,你們對得起公子嗎?」
之前說梨督主知恩圖報的下人跟其他人一塊兒跪了下來,都有點怕這位平日裡專干剝皮拆骨這類事的西廠總督。
別說知不知恩傳聞如何了,這梨督主臉沉下來的時候是真的嚇人,想必是在為他們剛剛的私下議論而發怒了。
其實梨休春的心情還不錯。
公子叫他做那些事,便相當於已經原諒他了,也就表示他沒有被公子厭棄,在這樣的好消息面前,他是不會因為這種小事而不愉快的。
不過心情好歸好,該敲打的還是得敲打。
公子既然重新接受他了,那麼什麼「以前是上滁宮的人」?說得好像他現在就不是公子的人了似的,還有之前門口的下人、這會兒敢私底下沒事議論的膽子,都得好好解決。
話雖如此,這種事來日方長,所以他只是迅速地結束了訓話,然後回到了晏長初身邊。
公子還在洗手。
梨休春把剩下的東西收拾好,然後舉著他送給公子的、之前蓋在對方身上的斗篷,問道:「這件是洗一洗,還是直接扔了?」
晏長初拿起一邊的帕子擦手,頭也沒抬,「隨你。」
然後將帕子放到男人伸到自己眼前的掌心裡。
梨休春收好,緊接著笑道:「那臣再給公子尋件新的來吧。」
晏長初不置可否,但梨休春已默認這件事也同樣是隨便他了,也就是說可以算作是應允了。
於是,梨督主走出上滁宮的時候,便懷抱著一件絨毛斗篷。
梨休春本來是想今天就在上滁宮裡的,然後就將自己以前服侍公子的活都接回來,只要出去和西廠一同來的手下說一聲就行了。
但是突發的事件讓他不得不出來。
在聽見匯報的時候,他是準備叫手底下的人自己去解決的,但晏長初也聽見了。
「那梨督主就走吧。」公子這樣說。
梨休春就只好走了。
見到他出來,在外面等待的手下馬上就走上前,準備接過督主手裡的東西。
然而男人依舊抱著那件斗篷,沒有要交給他的意思。
那手下想了想,今天是有點冷,所以他說道:「督主,要是冷的話,把斗篷披在身上才更暖和。」
梨休春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也沒把斗篷披到身上去。
那人就不說話了,終於意識到自己剛才可能幹了一件蠢事。
這種事情督主怎麼可能不知道?哪裡用得著他來提醒?既然督主沒那麼做,就一定有別的緣由,不需要他來多話。
好在平日他事做得不錯,算是很得督主信任,才有膽子向上司這樣開口,梨休春也就沒怎麼怪罪。
不過很快,一個新的疑問就在所有人之間再度產生了。
他們現在的方向似乎是在往督主的府上走,可要解決的事在另一個方向啊。
鑑於剛剛才犯了個小錯誤,手下人之間互相看了看,都有點猶豫到底要不要提醒,要是督主另有深意呢?
梨休春當然知道需要解決的事情是在別的方向,但那種本來他都可以放心交給手底下的人的事情,並不需要多麼趕時間,那他當然也不用著急。
因此,跟著梨休春的人都見著他們家督主先回了一趟府,把之前抱著的斗篷放好以後才出門,換了個方向,往他們一開始應該走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