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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其實也還很不確定那個西廠的差事到底還作不作數,但是之前會被提到這件事,是因為他事多繁忙的緣故。
公子既然不希望他行事處處顧忌,那麼他為翻案行事,勢必會牽連公子,他是不清楚公子對事情了解到什麼地步,但縱使有了大膽行事的要求,他也還是不希望公子會因為他而受傷或者死亡。
聯繫起這個提議,他總覺得公子其實是想要他不必顧忌對方是否會被他牽連,才直接在宮宴上得罪了孫家,叫他大膽一點。
所以他也便不該辜負公子的心意,應當要將各種優勢物盡其用。
但他今天賭贏了,不表示他次次都能賭贏。
公子不怕死,可他卻是怕公子死的。
要無論如何任性妄為,公子的安危都能有所確保,那麼就必須要有足夠的權勢地位才行,要讓天下人都不敢對公子不敬才行。
所以,比起這樣最重要的事,近身服侍公子這些對他來說重要的工作,就不得不得暫時轉交給別人了。
對於他提到的這件事,晏長初只是應了一聲,沒發表什麼看法,仿佛是他說他想明白了,公子便相信他不再過問了。
於是梨休春也便安順地給公子拆了發冠,一如往常地服侍對方洗漱安睡。
第二天的時候,聖上的旨意就來了,居然真的沒有撤回交給他的西廠差事。
晏長初對此沒表示高興或是不悅,就像接受任何其他平常事情一樣,接受了手下人多了一份要去別的地方幹事的事情。
除了晏長初和梨休春,其他宮人對此都很意外,沒想到這個人不過是跟公子去了趟宮宴,回來就又得了個好差事,不過想到對方是怎麼走到這個位置、平時是如何整治不聽話的下人們的,一時也覺得還挺好理解的。
此等人物,要是只待在上滁宮,恐怕還真是「屈才」了,比起傳說中要小心對待的晏公子,作為上滁宮裡的人,他們其實更懼怕這個晏公子手下的親信。
畢竟晏公子平時是真的基本一點也不管事,大部分時候幾乎都是對方說了算。
當事者本人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在上滁宮屈才,如果不是現實問題,他倒是很想就這樣一輩子在公子身邊侍奉的。
他還打算一有空閒就常回來的。
然而現實總是沒有想像美好的,自從去了西廠,梨休春回上滁宮的時間就變得少得不能再少了。
原因之一當然是尹卻明的干擾。
一等人走去西廠上任,皇帝就來了上滁宮,雖然確實可以和旨意一起來,不過他不想見到梨休春,何況本人來豈不是會向他人傳遞他很重視那個奴才的錯誤信息?
以小皇帝這樣的態度,梨休春在西廠當然不可能多麼輕鬆。
另外一個原因則很現實。
梨休春要做的本就絕非易事,當然會很忙,就算沒有尹卻明搗亂他也是會很忙的,而且尹卻明干擾歸干擾,扔的也都是正經事,他確實得解決。
就這樣,梨休春能回上滁宮的時間也間隔得越來越長,一切將將事了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是秋季了。
這一年不到,總共發生了幾件大事。
先是晏公子入宮,聖上極為寵愛,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地以君王般的待遇加諸其身,之後更是極盡所能,以稀世奇珍、各類新奇事物討對方歡心,宮中上下,無不避其鋒芒。
然後是當年驚動全國的梨家滅門之案,在前段時間被徹底平反了,連根拔起數家世閥權貴,因還關聯到已去世的先帝,當今天子哀慟了一天一夜,為梨家追賞了各種封號。
在平反梨家冤案一事中,發揮巨大作用的是當年僥倖存活的梨家遺孤,也就是現今恢復真名的梨督主,可謂是隱忍多年,也讓人為其犧牲感嘆唏噓。
而在諸多世家大族被連根拔起後,年輕的君王也收攏了大部分不穩定的權力,如今直接隸屬於皇帝的西廠可以說是如日中天,爬到了現在西廠掌事人位置的梨督主、當年的梨家遺孤,也可以說是徹底的大翻身。
總之,現在朝野上下沒多少人是敢對梨督主不敬的。
國中上下對這些事了解不一,想法也不一,但共同點是都覺得當今天子與梨督主雷厲風行很有手段,在新帝繼位後這麼短短几年裡,居然就能把那些世閥收拾到這種地步。
但梨督主覺得很慢。
不得不說,這其實已經是很快的速度了,比起梨休春入宮之前對前景還極不確定的預估,已經是出人意料的快了。
可到了這一會兒,即便忙得腳不沾地時也覺得時間過得飛快,可這一會兒,從主觀感情上來說,他又覺得一切太慢了。
因為已經有許久的時間沒有能見到公子,再回上滁宮時似乎變化很大,不僅多了沒見過的東西,還多了陌生的面孔。
不再是穿著小太監服飾的梨督主走近上滁宮門口,有幾分近鄉情怯般的忐忑,但很快就堅定了步伐準備進去。
可是他卻被攔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啊督主終於上線了
第19章 心臟不好的妖妃10
梨休春的忐忑其實分幾種原因。
一個是他確實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公子,不知道公子再見到他會是何種態度。
明明當初親口說了要做對方的親信,結果許多事都不得不轉交給了別人,這麼久都沒有再見面,哪怕他有收到關於公子的消息密報,也還是不免會擔心公子不想再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