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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請這個晏公子勸諫嗎?好像也不會有任何用處。
在愣神間,刺客便很快被拿下了。
一切又歸於平靜,被刺殺的主人公即使在外人看來也絲毫不驚險,反倒顯得這場刺殺像滑稽的鬧劇。
但這個天下卻不會如宮內一樣歸於平靜。
作者有話要說:既然說了小皇帝還要當紂王,所以建樓、挖心什麼的,禍國殃民開始了
然後議論被抓,原事件就是關於魏忠賢的軼事典故
「有四人夜裡在密室飲酒,其中一個人喝醉了,謾罵魏忠賢,另外三個人嚇得不敢出聲。那個人還未罵完,東廠番子將四人押到魏忠賢的住所,立即將罵的人處寸磔,而慰勞另外三個人金子,三個都被嚇得魂飛魄散不敢動。」——百度百科
不過,魏忠賢不是梨督主的原型哦
第35章 心臟不好的妖妃26
夜幕在每一天如時降臨, 家家燈火熄滅,唯有莊麗的宮城仍亮著光,像一座被螢火包圍的蒼老大山。
西廠和神醫像兩個鬼故事。
不僅能止小兒夜啼, 多數早已成年的平民百姓也都早早關門, 仿佛這樣就能避免被找上來。
他們都心知這與白天還是黑夜無關, 只是人要生存, 大多就還是得在白天出門, 而到了一天的勞作結束,躲在自己的空間裡, 總會比白天在外更有安全感一些。
兩個鬼故事的威懾力不相上下。
神醫出現得晚, 但不知道哪天就會輪到自己被開膛破肚的未知, 便足夠叫人懼怕,尤其有時對方說要觀察在某一條件下不同變量的影響, 就會一連抓上好幾個, 人人自危。
而西廠, 則從單純的手段殘忍、可能會被認為與案件有關聯就被誤抓,更加變本加厲起來。
聖上的所作所為令人怨憤, 生活被迫變得糟糕總會忍不住抱怨,只要被認為是妄議、詆毀上面或者晏公子的, 都會抓起來。
這相當於是文字獄,再加上西廠的人行蹤莫測, 仿佛無處不在, 不知道什麼時候說了一句無心的話,就會被突然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人抓走, 逼得人不得不戰戰兢兢謹言慎行。
這便是對梨督主恐懼高升的來源。
至於建祈神樓的人,有犯人,更有累死者。
年輕的帝王明明很有手段, 無論是天災還是叛亂都解決了,這個國家卻開始在走下坡路。
大臣們在上滁宮外跪了一地,求「晏公子」能勸一勸陛下,也是變相地給在上滁宮裡的天子施壓。
從大門口發出不知被什麼東西砸到的聲音,他們以為是聖上在扔東西發泄不滿,下一刻,卻發現自己錯了。
那似乎是一個信號,一隊樂人被帶著穿過他們,沒有進殿,就停在門外,也即是大臣們的旁邊。
然後開始演奏。
大臣喊一聲晏公子,琴師撥起了弦,大臣喊一聲陛下,笛手吹起了笛,大臣再開口,還未說出什麼,合奏的樂聲已經響起,接著對方張嘴的下一秒,將話語完全替換。
高昂悠揚的樂曲徹底將群臣諫言吞沒。
有人憤而起身,準備直接闖進殿內,卻被殿門口的人攔住。
那衣著打扮,正是西廠的人,沒有開口說一句阻撓的話,看著人的目光和攔在眼前的武器卻仿佛只要他再前進一步,就能將人抽筋扒骨。
被抵著後退的官員堪堪站定,看了眼一旁的樂人,又看了看毫無動靜的上滁宮,最終拂袖而去。
停在群臣一側的樂人們巋然不動,曲聲依舊悅耳動聽。
一牆之隔的屋內,少年模樣的帝王虛靠在青年身上,半張臉都埋在對方胸前,看不清神色。
他雙手抱著懷中人的腰,好似撒嬌的孩童,也好像他們之間並未有先前撕破臉的對峙。
被這樣親近的當事人,倒並未有任何不悅或者反抗,如同被依偎一般的姿勢,能讓人錯覺他們是在相依為命。
但尹卻明上翹了嘴角,輕聲道:「這裡一定從不作數。」
他從能聽見心跳的胸前抬起頭,視線落在那張神色平靜的精緻面龐上,如一個行動不便的垂暮老人般,磕磕絆絆地往上。
倒映出青年面容的眼瞳像陷在了什麼深淵沼澤里,又清醒極了。
「這裡一定也從不作數。」
他說,唇角仍彎著,亮著光的眸子仿佛在討要什麼獎賞,「我說得對吧?」
既然長初心臟不好,受到刺激就會病發,那麼理所當然平常會更注意平穩自己的情緒,心跳與表情可能都是被控制出來的,所以對待那一出出表演、一樣樣禮物,不一定真的就全無動於衷。
也就是說……
「長初若是對我有過好感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雖然是用著「可能」這樣的字眼,可那年輕的眉眼卻已經染上了幾分喜色,仿佛已經篤定這是事實一樣。
或者說,他只接受這是事實。
晏長初既沒有否定,也沒有肯定,他只是靜靜的,如黃昏般安寧。
奏樂聲停了,殿外的臣子也都離開了,上滁宮裡一片靜謐。
「真好啊。」尹卻明說,語調像是在感嘆。
「你還是在我身邊。」
在大環朝最後的時節里,史官落下了筆:君王無道,奸宦專權,民不聊生,終亡國。
然而在這一頁上,其中卻仍留有一大片空白,正是應當對那位晏公子的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