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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由於晏長初在實質上就比他地位更高,做什麼都可以,下意識就沒覺得哪裡有問題,其次就是,除了那天晏長初讓他靠到膝上之外,他們基本都沒有過這樣近距離的接觸了。
名義上……表面上,晏長初是他的人,但事實兩個人心裡都清楚,而那天最後晏長初直接叫他走了,因為擔心對方並不想見到他,所以這幾天也一直沒見過。
所以,此時大環朝的小皇帝更多的是在不知所措。
臣子們沒有感受到他的不知所措。
他們連晏長初都是第一次見,當然也是第一次見兩人一起,便也只當他們的相處模式就是這樣的。
畢竟陛下以前絲毫不近美色,自然見不到和妃子的相處模式,尤其這還是一個敢坐龍椅的主,就會讓人覺得,好像無論出現什麼都很正常了。
因此,從晏長初的出現和大膽行為中回過神來的大臣們,就照流程規矩,謝過陛下宴請,準備正式開始了。
就是在這個時候,座上的青年開口了。
「等一下。」他說,所有人的目光都再度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大臣們是等著晏長初的後文,而尹卻明,卻是有一點忐忑不安。
果然,容顏昳麗的青年把玩著手中的琉璃盞,眾人的關注一度差點放在那隻手上回不來,然後殿裡響起他的聲音。
那語調略微拖長,又帶著一股子奇異的理所當然,「你們還應該謝謝我呀。」
殿裡再度陷入了某種寂靜。
有幾個被美色迷昏頭的差點就真的直接開口要謝了,字說到一半被同伴扯著衣袖制止了,年輕君王的面色也有些不好看。
其他人都是覺得這一回陛下是真的感到被冒犯了,但實際上尹卻明是在怕晏長初已經在生氣了,下一秒這個天下都要被覆滅。
他張了張嘴,正想要挽回態勢,有人比他更先開口了。
是那個跟在長初身後的小太監。
「陛下,諸位大人,今日宴會的餐盤酒器是公子往日命奴才收集的,聽聞要宮宴,才將東西都送了出來。」
其實壓根不是,為公子收集這些器皿是真,為宮宴送出去是假,純粹只是公子不喜歡這些,扔給御膳房了。
他只是見小皇帝的臉色也開始變差,擔心公子會被怪罪為難,才開口的。
梨休春本來是沒什麼發言權的,但因為這是在為自家主子說話,臣子們都有了晏公子行事不按規矩來的印象,都以為是晏公子允許的。
聽這樣說,青年之前膽大包天的話就讓人感覺像是對陛下邀功示好的引子了。
尹卻明還是第一次注意起這個人,既然對方這麼說了,他也很快就順著台階下,「聽見了?都得好好感謝……愛妃。」
聖上發話了,底下的人也不可能不謝,只是張開嘴就發現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對方。
好在有人反應快,「謝晏公子!」
見皇帝和晏長初都沒表示不滿,之後也陸陸續續跟起了一連串的「謝晏公子。」
經過這麼一個風波,晚宴總算好好開始了,只是能吃得安心的沒幾個。
不僅是之前發生的事,還有現在正在發生的事。
首先是梨休春,在他說完那句話以後,就感覺公子看了他一眼,讓他有點擔心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有之前公子想要讓他把伺候對方的工作交給別人的前提,現在他真的開始擔心公子可能是想要換人了,一時伺候得更加細緻起來。
然後是尹卻明。
以前他都沒注意過晏長初身邊的人,剛剛這小太監開口引起了他的注意,現在發現這個傢伙伺候長初比別的下人伺候他還要殷勤,簡直就是不停在圍著對方打轉。
對於這種喜歡的人被如此親近的情況,大環朝的當今天子,不可避免地又心情不愉快起來。
他這麼一心情不愉快,面上的臉色也就自然而然有點糟糕。
座上的天子一臉不悅,下面的臣子當然也不可能吃得高高興興的,不少人都又開始心情忐忑,擔心下一刻就血濺當場了。
陛下為什麼不高興,有眼睛的都很好猜出來,偏偏那個小太監卻好像一點也沒有感覺到一樣,晏公子也好像沒覺得哪裡不對。
說起來,晏公子可能是這場晚宴里唯一看表演安心的人了。
不管聖上是不是真的在吃醋,總歸他對外的形象就是極為喜愛晏公子的,有兩人第一天見面的十幾具屍體、命人圍住上滁宮、差點砍了給晏公子表演的舞者這些事跡做前提,即便是假的,在這種對外形象下,也很有可能會下一秒就發落起那個小太監。
氣氛如此,吃的人吃得食不知味,表演的人也表演得戰戰兢兢,想起傳聞里差點被砍頭的舞者,怕自己也被遷怒差點被砍頭。
就是在這樣的情境下,一聲酒盞被放下的聲音打破了沉重氛圍。
正是先前唯一看表演看得安心的晏公子。
青年收回放在表演上的目光,神色懨懨。
「沒意思。」他說。
第16章 心臟不好的妖妃7
撲通——
表演的人瞬間都跪了下來。
氣氛徹底凝滯了。
座上的天子回過神來,「這是什麼糊弄人的表演?拉出去,換一批進來!」
聽到這番話,表演的人都鬆了一口氣,還好只是換一批人,而不是要把他們砍頭,至少命是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