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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原凜人正了正領帶,臉上擺出了溫和可親的微笑,耐心等著,但等了兩分鐘,沒任何反應,不由倒退了兩步再看了看房子,望向了長野信哲——莫非來晚了,這公司已經倒閉了?
長野信哲也有些困惑,奇怪道:「怎麼會沒人?」
千原凜人直接問道:「長野前輩,沒有打電話預約嗎?」
「沒有,這裡是他公司,也是他的家,他不可能去別的地方,怎麼會沒人呢?按理說無論是公司還是家裡,總該留個人吧……」長野信哲一邊解釋著,一邊繼續猛按門鈴,但裡面看樣子確實沒人,完全沒動靜。
他也死心了,轉頭過來問道:「千原,我先帶你去看看別的人選?」
千原凜人沉吟了一下問道:「你覺得他最合適?」
「沒錯,能力、品性都是一流的,應該就是你需要的人。」
招募手下做出彩的子供向節目,當然能力越強越好,千原凜人信得過長野信哲的眼力,想了想說道:「還是先見見這位小宮桑,他不合適再去見下一位,咱們等等。」
「那我們回車上等?」
「長野前輩去車上休息吧,我站在這兒等。」千原凜人很自覺,當年志賀步求賢若渴,也在他那破公寓門前立等過,那現在輪到他來幹這份活了,他也不介意表現出「禮賢下士」的姿態,在這門口站上幾個小時。
幹什麼事就是人材難得,現在站幾個小時,說不定將來能可以輕鬆幾千倍的時間,還是划算的。
當然,也不能傻等,得確定小宮確實會回來,不然豈不是媚眼做給瞎子看。
他四處瞧了瞧,發現斜對過有位家庭主婦在拿著木勺往門口撒水,順便澆籬笆後面的灌木,趕緊過去行禮問了一聲,「您好,我們來拜訪那戶的主人,請問您知道他大概什麼時間回來嗎?」
那位家庭主婦看了看千原凜人,又看了看長野信哲,看打扮神情感覺不像是歹人,倒是熱心答話了,笑道:「您找小宮桑嗎?真是不巧,他參加喪禮去了,可能要下午才能回來。」
「喪禮?」
那位家庭主婦嘆了口氣,「好像是他公司里的一位職員過世了。」
難怪一個人沒留,原來同事過世,集體參加追悼會去了。千原凜人明白了,想了想又問道:「您知道儀式在哪裡舉行嗎?」
「就在濟善寺附近,從十字路口往東走,兩公里左右,應該很容易看到。」
千原凜人誠懇致謝一聲,轉頭拉上長野信哲就走了,畢竟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感覺應該去一趟,哪怕今天不談正經事也表表心意,為下一步挖人打好基礎。
挖人就要有挖人的態度,多給些尊重是必須的。
去參加喪葬禮,他的衣服沒問題,現在他天天只穿黑色的西服正裝,順路又買好了白信封,準備送「典錢」,就是曰本參加喪葬禮要隨的份子,但他來曰本三年多了,身邊沒死過人,一時拿不準送多少合適,問了問長野信哲才心中有了數——目前的行價是幫忙的可以不送,禮儀性質的兩千、三千都可以,關係親厚或身份高的送五千、一萬,再多就是關係比較特殊了。
他封好了一萬円,不是說不捨得花錢,他都不認識死者,送太多也不合適,表達出鄭重之意就可以了,而長野信哲封了五千円,也算對得起他經紀公司社長的身份。
準備「典錢」耽擱了點時間,但好在路不遠,很快他們就趕到了濟善寺附近——喪禮不是在寺里舉行的,葬禮才是,他們去的是寺廟旁邊的守靈堂。
曰本的喪禮,一般情況下要進行兩天。
第一天晚七點開始進行「通夜」,也就是通宵守靈。妻兒親戚整夜守著死者,保證燈光明亮,香燭不斷,並不時撒撒鹽、清水,查看死者情況,以保證死者不會受到邪魔侵害,同時也是防止死者是假死,突然又有呼吸了,而第二天就是告別儀式,死者生前的朋友同事都會來見死者最後一面,等告別儀式結束,死者就會被送去火化。
然後埋進墓地、去奉骨堂供奉或者環保一點的樹葬,這就看家屬的個人意願了——這部分是葬禮,和同事友人關係就不大了。
千原凜人在簽到處奉上了白信封,留了姓名、工作單位和職務——不是顯擺,這是必須的,客人來悼念,家屬在葬禮後要答謝的,總不能不知道是誰,是什麼身份。
負責簽到收典錢的幾個人看到關東聯合理事以及千原凜人的名字,頓時吃了一驚,不明白一名原畫師過世了和他這種大人物有什麼關係,而千原凜人也沒多管,走完了流程後,就去靈堂上香。
靈堂正中放著死者的大幅黑白照片,周圍是蓮花燈、鮮花和水果,正前方是香燭以及死者,旁邊兩側一邊是未亡人及孩子,一邊是僧侶在念經。他細瞧了瞧,發現死者看起來也就不到三十,很年輕,也不知道是生了什麼病還是出了什麼意外,這麼早就沒了。
生死無常啊,也不知道將來自己的喪葬禮是什麼樣子……
他和長野信哲一起微微向死者低頭致意,然後燃香插好,再次低頭致意,等祭壇旁邊的未亡人以及孩子跪坐無聲回禮後,他們就一起退出了靈堂,這才觀察起了情況——來參加喪禮的人不是太多,應該都是死者的親戚朋友,就是一個普通人離世的場面。
千原凜人略看了看,覺得這樣也就行了,轉頭對長野信哲道:「咱們先回去吧,下午再去找小宮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