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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婉拒了南部良子的「拜師宴」,約定好了學習從明天就正式開始,先試一個月再說,然後終於可以回家了——那拜師宴他真不敢吃,將來南部良子知道了真相,不一刀殺了他就算脾氣極好。
他臨走時召喚出了忍者助理白木桂馬,讓他幫著再弄張書桌到本部,順便再購買點其它物品,至於占用了電視台的空間和工作的時間,他打算明天再和村上伊織說好了,反正只要他按時且高質量的交稿,想來這點小事製作人不會放在心上。
他沒叫喚著要去溫泉旅館住,就算夠有職業道德了,絕對五好編劇。
交待完瑣事,他就直接往家走,但路上總覺得身後有人,很懷疑白木桂馬那忍者助理在跟著,不過卻找不到他人在哪。
大概是神經過敏了,莫非最近事情太多,壓力太大,內分泌失調了?
確實有可能,這段時間為了適應這陌生的國度,確實特別特別煩心——生活不易啊,雖然有穿越紅利在,但變現慢得很,實在讓人頭痛。
千原凜人一邊瞎想著一邊進了公寓門,換上了便裝就去燒水準備泡麵,而還沒等到水燒開呢,突然就聽到了門響。
原主沒有社會交際,輕易沒有訪客,他有些好奇的開了門,結果一眼就看到白天那個路人戲精站在門口,表情有些局促不安。
千原凜人小吃了一驚:「是你?」
路人戲精很不好意思地鞠躬:「您好,千原老師,突然登門拜訪,冒昧打擾,真是失禮了。」
「這倒沒什麼,不過你怎麼知道我地址的?」千原凜人一頭霧水,劇組的工作人員都沒幾個知道的。
路人戲精更不好意思了,小聲道:「我跟著您回來的。」
這……你這是尾行吧?你不是變態吧?
千原凜人有些拿不準了,日本生活職場中壓力都很大,民族性又偏敏感極端,算是極為盛產變態的國家,不可不防,但他看這戲精穿得很單薄,在這突然降溫的天氣里有些瑟瑟發抖,十分可憐人,還是側身讓了一下,示意這路人戲精先進來,同時問道:「突然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畢竟是個見義勇為過的好人,不能對她太苛刻。
路人戲精在簡易玄關處脫了鞋,依舊一臉青澀侷促,頗有些不安地說道:「就是想感謝一下千原老師的幫助,那個……就是今天中午我差點被從劇組趕走的事。」
「那個啊,那沒什麼。」千原凜人客氣了一句,請她坐下,剛巧熱水壺響了,便去倒水,隨口道:「你以後要自己注意一點了,再犯錯我也沒辦法幫你說話了。」
順手幫忙也是有限度的,這戲精要是以為以後可以無法無天了,那他第一個踢她滾蛋。
他說完了,轉身給她遞過去一杯熱水,示意她喝了暖暖身子。
路人戲精有些感激的接過了熱水杯,拿袖子墊著抱在手裡取暖,小聲道:「謝謝,千原老師看起來很嚴肅,沒想到是個好人,我來時還擔心被罵呢!」
千原凜人忍不住挑了挑眉,這話說的,難道平時我看起來像個壞人?而且我平時都是微微的笑,一派溫和,低調做人,很有禮貌,怎麼可能很嚴肅?
這路人戲精估計剛踏入社會,話都不太會說。
他在那裡腹誹,那路人戲精暖和過來了,突然想起了什麼,趕緊從背包里取出了一個牛皮紙袋子,直接擺到了榻榻米上往前一推,恭敬道:「這個,請您收下。」
千原凜人看了一眼那牛皮紙袋子,有點懷疑她是打著感謝的旗號來想混個角色的,不由對這個「好人」微感失望,表情寡淡下來:「你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一點小小意思。」
「小小意思是什麼意思?」
「就是意思意思。」
「意思意思到底是什麼意思?」
「就是感謝的意思!」
「一點小事不用特意上門送……」
千原凜人說了一半閉嘴了,這路人戲精感覺腦子不怎麼好使,再這麼下去就成了說相聲了,不對,是表演漫才了——日本相聲。
他直接伸手打開了牛皮紙袋子,看了一眼,發現裡面是六個豆包,還微微冒著熱氣,估計是路過商業街時順路買的。
他又看了一眼面前這個明顯沒什么正式上門拜訪經驗的路人戲精,發現她的衣服很土很舊,而且明顯還是秋季服裝——這個上周穿還行,東京十二月初不怎麼冷,他在室內還穿大褲衩子呢,但連續降雨後大降溫,現在她這麼穿看起來就不怎麼合適了。
而且剛才看這路人戲精的襪子,好像是打著補丁的,不,不是打著補丁,就是襪子頭破了,被硬縫起來了,手藝不好,縫的有個尖角,給人感覺怪怪的。
這路人戲精經濟狀況應該很窘迫,千原凜人嘆了口氣,合上了袋子,把心裡話直說了,搖頭道:「我不會收這個,我沒有能給你的角色,抱歉了。」
路人戲精愣了愣,有點急了,委屈道:「我沒有那個意思,真就是想感謝一下您的意思,我下午就想感謝您了,但津村桑不讓我亂跑,我空著手也不好意思,所以才特意買了點心登門道謝——您是我到東京以來,唯一幫助過我的人,我真的很感激您,而且我媽媽說過,對幫助過我的人,一定要誠摯道謝的,這是做人的底線,再窮再難也不能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