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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比古代潛艇上那些床位,也都是三個人合用一張床,每人每天嚴格分時占用這張床八小時。
顧鯤當然不好意思看著主人家被趕出去,連忙說:「沒這個必要,我占了你們的床位,已經很不好意思了,要不今晚你們去我們船上睡,我們有吊床,也不會很顛簸的。」
顧鯤之所以不能睡船,並不是他水性不行,而是怕顛簸搖晃扯裂了剛縫合的刀口。
高健雄想了想,也允許兩個戰士上船,其他人依然留在島上,準備一夜不睡。
顧鯤還想勸,高健雄制止了他:「我們來這兒就是來吃苦的,這裡是華夏的國土,如果島上一個華夏人都不剩,全是外國人,成何體統?這是原則問題,你不用勸了。」
顧鯤氣勢一矮,被對方的義正辭嚴所感,不好再說,只是訕訕地自辯:「我沒那個意思,我其實也是華夏人嘛。」
高健雄:「你說的是民族,我說的是國籍,大是大非,一碼事歸一碼事,不能含糊的。我也是看在你說漢語、是華夏人,才讓你上島的。今兒個要是遇到越南船,是絕對不能讓靠的,誰知道是不是苦肉計陰謀。」
高健雄說著說著興奮起來,也不知是賣弄還是怎滴,就捋起袖子,炫耀自己的傷疤。
原來他手肘上有一個被子彈貫穿的陳傷,他就指著這傷口,很驕傲地說:「我當兵超過十年,八年前參加過跟越南人的奪島戰,按我的資歷,又沒怎麼念過書,本來能混到四級軍士長就不錯了。之所以現在是二級,全靠這一槍的苦勞。所以我是一直很警覺的,時刻提防著越南佬。」
一旁的陳麗和顧盼聽得有些驚心動魄,顧盼忍不住好奇追問。
高健雄一看有女人感興趣,就更得意了,說得繪聲繪色:「當年越南佬也沒敢跟我們宣戰,咱也不宣戰,他們就是想製造既定控制事實,多登陸些島,也不跟我們打。
上面也給了我們死命令,不能開第一槍,不能製造國際爭端,只能自衛,雙方就在一塊大石頭上各站一邊對峙。我們指導員都沒辦法,最後就想出不許先開槍、只奪旗的打法,逼那些越南佬先沉不住氣。
越南佬也怕事鬧大,不敢先殺人,往往就朝著奪旗手的手臂開槍警告。咱這一槍,就是拔越南佬軍旗的時候挨的,好多其他島上對峙的兄弟,也都是手臂先挨槍。
不過那些越南佬也沒討到好處去,他們開了第一槍之後,很快就被我的戰友們消滅了,剩下的都投降、被我們俘虜了。」
顧鯤聽了,都不敢評論了。
只能說兩個字,佩服。
一旁的龍五,原來常年聽的都是灣灣的宣傳口徑。此刻聽了高健雄親自口述,還親眼看了他的傷口,也開始懷疑人生了。
「高哥,你是條漢子,我原先聽的那些電台,都說你們大陸人開放之後貪生怕死、蠅營狗苟,窮還是那麼窮。今天才知道耳聽為虛,慚愧吶。」
顧鯤對這個效果很滿意,躺在那兒教訓龍五:「你需要慚愧的時候還多著呢,等你跟我去粵州晃一晃,就知道你這些年都被騙了,要開眼看世界呀,不要做井底之蛙,跟著大洋國混的都沒好下場。」
顧鯤這是真心話,因為他是人工智慧時代重生回來的。他是真的知道,到了人工智慧時代,大洋國式的民萃,已經成了攀科技的包袱,吃棗藥丸。
所以他說這番話時,透出來的那股自信,不是那些違心洗腦的人可比的。
考慮到顧鯤這段時間積累的威望,龍五真就暫時信了。
龍五慚愧之餘,自然而然把話題引回生活條件方面。看著這些勇士如此艱苦,他也有些不忍,就問道:
「高哥,你說你們這兒經常連吃幾個月罐頭,那為什麼其他補給品那麼少呢?是因為運輸困難嗎?我看過海圖,這裡離海藍島也就兩天半航程吧,按說靠船的話運費不貴啊。」
高健雄點起一根煙,吐了一口:「這你就不了解情況了,海藍島做不得數的,那兒本來也才開發沒幾年,又主打發展旅遊業。
你算兩天半航程,那是到亞龍市。但亞龍當地的物價就貴得可以,物資都是從北方大陸運來的。」
顧鯤聞言點點頭:「是這個道理,算運輸成本不能從亞龍起算,要從粵州或者特區起算。」
亞龍市本來就是旅遊城市,後世華夏人去那兒渡過假的,都直到那兒整個城市的物價都很貴。
龍五虛心記下,又問道:「那就算從粵州起算好了,貨船開快一點四天也到了,也不該這麼困難啊。像我們這麼大的船,按你們的匯率算,跑半個月也就萬把塊錢成本,能往返兩趟了。」
高健雄嘆息道:「不是距離的問題,一來是這兒的島都太小,沒有設施——你也看到了,這兒直接就是海灘,200噸的漁船,就要靠岸幾十米停下、涉水把東西搬上岸。就算是威沙最大的永林島,也不過就是一個繩子紮起來的浮筒棧橋。
除了沒碼頭,另一個就是人少,需求少,運來物資多了,要很久吃用得完。運得少了,平攤下來每次的成本就高了。一條船一個月兩萬塊成本,你應該還沒算水手工資吧?就給咱這邊十幾個島礁的戰士運補給品,每個島子攤下來要小兩千,咱這四個人就是每人五百。
國內如今平均工資還不知有沒三百塊呢。我們當兵的,有國家管吃穿住,到手現錢幾十塊就不錯了,怎麼好讓國家多承擔人均五百塊駐紮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