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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深海釣魷鉤釣起來的、跟白銀一樣亮閃閃的大帶魚,直接拿來一半油炸,一半做刺身。
「臥槽,太特麼好吃了,這啥啊,這是帶魚嗎?我們平時吃的帶魚是掉漆的嗎?而且你這什麼鉤,我看你都不用重新上餌,都能源源不斷從海里勾上來帶魚,神了啊。」
黃瀚和他女朋友一邊炸帶魚,一邊看顧鯤在那兒切刺身,就忍不住嘗試了一塊生吃的,結果就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真沒事兒?帶魚真能吃生的?」周耀光有些發怵,唯恐得什麼寄生蟲病。
「管它呢,這生吃蘸芥末醬油,真是神了,你試試,不會後悔的。」已經吃得說話都不利索的黃瀚,現身說法,很快讓其他人也來瘋搶起生魚來。
唐佳也吃了一塊,嘖嘖稱奇,覺得口中鮮甜無比。手上還捏著帶魚,滿手腥味兒,就用胳膊肘捅捅顧鯤:「說說唄,怎麼抓的,為什麼能生吃,好神奇哦。」
顧鯤一邊切著刺身,一邊隨口回答:「帶魚是深海魚,只要夠新鮮是沒有寄生蟲的,在日本,捕獲後48小時內就上桌的純銀色帶魚刺身,價錢比頂級的北極挪威鮭和金目鯛刺身還貴呢,只可惜這玩意兒正常環境新鮮不了。
因為它至少生活在兩三百米以下,所以釣帶魚要用釣魷的300米長線慢慢往下沉。它跟其他深海魚類一樣有趨光性,所以可以不用魚餌。水平好的人,光靠釣魷鉤上的燈光,就能引誘帶魚上鉤。
不過,我這個有點大材小用了,燈光釣魷鉤是到了深海才用的,這兒最大水深也不超過三四百米,刮海床的底拖網也能撈帶魚。我是為了讓大家玩玩,才讓你們各種都見識一下。」
這邊正在聊天,旁邊一個負責燉黃魚湯的女生就招呼大家吃飯了:「魚湯燉好了,大家快趁熱吃呀。」
這女生名叫白玲,也是顧鯤班上的,臉長得倒是不算丑,就是身材稍微有點虎背熊腰。她這次是帶了男朋友一起來船上實習兼渡假的。
她男朋友叫胡進,學校比她還差,是滬江海事大學的,不過人長得挺帥,也比她高年級,快畢業了。
滬江海事是國內海事專業第二名的專業類學校,業內地位僅次於東北的旅順海事。
顧鯤見胡進也算是同行,所以他倒也能跟對方聊上幾句。
當時顧鯤就私下裡半開玩笑地問起,胡進跟白玲怎麼認識怎麼走到一塊兒的。
胡進的回答著實讓他有些哭笑不得:「咱念海事的,老婆要漂亮有什麼用?一年到晚在外跑,漂亮了反而不放心!」
得,也是個打算四海為家打野食的。
很有覺悟嘛,將來說不定是個做船長的料,不過還得多打磨幾年。
白玲和胡進做好魚湯,給大伙兒都盛了一碗後,還有不少多的,白玲覺得放涼了可惜,就主動建議:「顧鯤,要不讓船員們也都先歇歇,喝碗黃魚湯吃了飯再干唄。」
女人的本性,都是希望自己做的飯菜能被人賞識、吃光,不要浪費。否則就會很容易有挫敗感。
不過顧鯤卻解釋說:「他們常年在海上,對海鮮根本不稀罕的。剛才才收網,要先把魚處理冷凍了才能停手。」
白玲有些氣餒:「何必跟資本家一樣計較呢,罷了,我們喝完湯跟工人們一起去殺魚冷凍吧,反正我們也是來體驗生活的,幹上幾天就當是開開眼,也不累。」
說完後,白玲也沒怎麼好好吃,草草扒拉了一些,就去興沖沖地幫忙處理魚獲冷凍。
反而是已經大四的胡進,比較有社會閱歷,對顧鯤善意賠笑解釋:「她就是這樣的,比較理想主義。顧總別介意,我是在船上實習過的,你這兒對待手下,已經是很寬仁的了,別的船長那才叫一個狠呢。」
「話是這麼說,不過既然活兒忙,我們也該搭把手,怎麼能讓他們工人幹活我們光吃喝看著呢。」唐佳提議了一句,率先去忙正在指揮幹活的高健雄搭把手。
黃瀚周耀光這些人,自然也就跟上。
因為大家都是第一次干,覺得很新鮮,所以即使肌肉有點累,大腦也覺得不累,跟玩兒似的。
多了將近十個人幫手,船上的收穫處理很快就做完了。
唐佳和白玲這些妹子,覺得內心很有滿足感,一個個看著大海感慨:「這麼一看,漁民的日子還真是瀟灑,雖然有時候稍微累點,但是每天能看美景吃海鮮。要是老闆再寬厚一點,就完美了。」
高健雄和胡進這些有經驗的人,立刻就臉色有些不自然,覺得妹子們完全是沒社會閱歷瞎說,還給顧鯤使眼色。
顧鯤呵呵一笑:「古有明訓: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你們真當海上的世界是這麼溫情脈脈的?我已經算最仁慈的老闆了,正常情況下船員每天最多干16個小時活,特別特別忙的日子也不超過18個小時。
而且我給他們算的底薪是按照每天12小時算的,加班還額外給足錢。這都是因為撈海鮮已經不算我最主要的收入來源了,我犯不著苛待了手下——可你們知道我那些同行是怎麼幹的麼?」
唐佳聽得心中微微一凜,連忙收起了之前的態度,虛心求教:「還有更黑的麼?」
顧鯤冷笑:「就拿我們東南亞來說,蘭方算是好的了,要是印泥緬甸那些最不把人當人的國家,一天工作20~22小時的漁奴大有人在,而且可能就給你吃一碗餿米飯,連工資都沒有,一輩子都不能上大陸,漁船收穫了只在離島靠岸卸貨過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