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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鯤眼神中,那種看將死之人的憐憫表情,深深刻在了唐佳和高健雄的記憶里。
他們有想到過,如果唐姨不開眼非要質疑顧鯤的實力、質疑顧鯤是否是皮包公司騙子的話,雙方有可能發生點小衝突。
但他們是真沒想到,質疑本身,因為一張「使」字車牌,都沒來得及裝就被扼殺於無形。
倒是一句雙方因為對未來預期不同的客套閒聊,引出了戲劇性的悲憫。
「謝謝,沒想到你還這麼仗義。」大姨走了之後,唐佳跟著顧鯤和高健雄回到包廂,忍不住輕聲感謝了顧鯤一句,「你居然這麼熱愛華夏,都不惜貶低你們南洋國家的前途。」
「什麼叫貶低前途?你是覺得我在給你們出氣麼?」顧鯤傲然拒絕了對方謝錯了角度的謝意,「我只是說出了一個事實。」
唐佳微微一驚:「你居然真的對華夏經濟的未來發展這麼有信心?我覺得腳踏實地一點的話,追上東南亞相對發達國家,十幾二十年還是要的吧?」
她的揣測,顯然是基於對「亞洲四小龍還能繼續按照目前的增速趨勢發展下去」這一判斷的認可。
顧鯤悲憫地拍拍唐佳的肩膀:「賺快錢的時候,人們會被懵逼雙眼。慢下來,才知道打好基礎的重要。我相信,我這輩子的事業,主要就靠華夏市場了。
你們現在看不明白,我不怪你。就這麼說吧,十幾年之後,你表姐應該也才30幾歲吧?那時候,她就該後悔了,後悔放棄了滬江的房子,放棄了這座城市的上升空間。
她這種鼠目寸光的行為,在我看來,跟我今年坐飛機、路過特區時聽說的幾個案子很像。」
顧鯤舉起了例子,自然引來了唐佳和高健雄的好奇,他們都很虛心地求教。
顧鯤也就信口拈來:「今年坐飛機路過的時候,聽說特區集中審理了一批案件,都是企業財務人員侵吞了一筆較大的公帳款項,一般是幾十萬上百萬,直接玩消失潛逃——聽說是去年放鬆匯率管制之後,那兒地下錢莊多了起來,給了『干一票就轉錢逃出國』的人蠢蠢欲動的想法。
個別被抓回來的人呢,都是這麼供述作案動機的:他們發現跑路的成功率突然變高了,而眼前暫時能掌控的這筆錢,看上去又『足夠我用一輩子了』,所以鋌而走險——我不評論別的,我就說他們最後這個判斷,簡直就是鯊臂。」
「老闆,我沒聽懂您的意思,您是覺得,幾十上百萬不夠花一輩子,還是譴責這些人的罪行?」高健雄在經濟預判方面比較老實,有不懂就問。
「當然不僅僅是看不起他們的罪行了,我還看不起他們的眼光。」顧鯤輕蔑地點了一根雪茄,「在華夏,任何賭上未來幾十年鐵窗生涯、自以為可以賺一票大的花一輩子,或者讓他子女花一輩子的人,都是蠢貨!
所以,我覺得那些罪犯智商有問題,這種人的存在,不僅是治安的問題,也是掃盲教育的失敗!多年來鐵的經驗告訴我們,這個國家會一直穩步發展,平均物價精確地每隔7年半翻一番、15年漲到4倍。
任何覺得現在夠花一輩子的錢未來也夠花一輩子的,都是沒長腦子。所以,永遠不要為一筆沒有跟上通脹腳步的錢,去賭上什麼長期代價。
他今天就算是殺人放火搶銀行、詐騙開堵販軍火,搞來一筆錢,只要他進去了,幾十年後這筆錢能跑贏房價麼?無非就是跟入獄之前囤了一箱BB機的人一樣窩囊罷了!
房滅萬業,所以一線城市有房的人千萬不要鋌而走險,刑法上95%的致富手段都是跑不贏房價的。至於賣了滬江的房子外嫁……呵呵,我就不多說什麼了,你們自己琢磨去吧。」
顧鯤這番話雖然有點糙,但是他講得理直氣壯擲地有聲,因為他的動機是在教化救人、勸人為善。
對吧?要是滬深那些有房但智商太低又衝動的人,早點兒看到這番話,就不會去犯罪了。
「沒想到……你對我們華夏的持續經濟增長,這麼有信心。我還以為,你多多少少跟其他外國人一樣,是來薅一把就走、骨子裡還相信華夏崩潰論呢。」唐佳鬆了口氣,內心也是頗為感動。
她在交大,在國關係學專業課,那些教授們都不一定有顧鯤那麼有信心,「你真是一個好人,你的三觀比我們學校那些文科教授還正。」
顧鯤一抬手,制止了對方繼續扯淡:「好了,這個話題打住吧,我今天是來找高哥聊正事兒的。不過,既然趕上你們都見家長了,我順帶也有幾句話再跟你確認一下——
佳佳,說好了你跟高哥成了好事兒之後,就跟著我們好好干。我相信你是個說話算數的,今天我舊事重提,希望你加入我們。」
顧鯤寒假裡的時候,就勸誘過唐佳一次,讓她這輩子跟著他一起干,不許跳槽。不過當時她跟高健雄關係還不明朗,所以先含糊過去了。
如今,顧鯤愈發到了用人之際,便重新提了一遍。
唐佳輕輕一笑:「我算是敗給你們了,你們這氛圍,還真是跟『兩山賊寇』似的,把兄弟的女人拉入伙,兄弟居然也不會多心,不會吃醋。
行,我跟你幹了,該保密的事兒,我都有數的。事到如今,我也跟你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這人呢,我當初一見,就覺得你這人適合當朋友,當哥們兒,或者給你當同事、當下屬都不錯。就是不能當老公當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