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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如今還沒有發生魯榮漁的事兒,否則當時顧鯤肯定不是拿《蟹工船》舉例而是直接用魯榮漁了。
顧鯤嘆了口氣,點起一根雪茄,對著船舷外的大海噴吐,排遣情懷:「滅了他們怎麼會沒收益?我跟你說,但凡你找個去臥底揭發印尼漁奴的記者,活著回來,都能隨便拿普立茲獎。我要是去搗毀,還不損及印尼佬的主權不引起糾紛,就算是諾貝爾和諧平都不是沒可能。
你是搞國際關係的,不會這麼沒見識、小看那些西方聖母表的騎虎難下吧。這事兒順勢做成了,多大的宣傳效果呢,把我奧運會後的國際熱點、尤其是高端聖母表圈子的熱點保持上幾年,都是沒問題的。
關鍵成本也不大呀,老子現在潛艇驅逐艦都有了,到時候故意讓他們惹到我,我再『正當防衛』滅了一群奴隸主,還不輕鬆?而且,馬來西亞菲律賓這些東南亞國家的相關產業協會、官方力量,也會感謝我的——甚至澳洲佬都會感謝我,只不過我不在乎澳洲佬的感謝。
因為只要搗毀了印尼漁奴利益集團,整個東南亞海鮮行業就能提升一下逼格,也能挖掉一個最低價競爭的毒瘤,全行業順理成章漲點價。唯一的損失,可能也就是那些以吃最廉價沙巴魚為代表的低端海產品消費者吧,他們以後買魚買海鮮要稍微漲一點價了。」
作為一個華夏公民,要判斷自己是否是印尼漁奴生產體系的受益者,看起來似乎很遙遠不好判斷,但其實有個很簡單粗暴的捷徑,那就是看你吃不吃那種廉價的沙巴魚。
國內海鮮業界一貫攻擊沙巴魚各種不乾淨、寄生蟲……好多黑料,比三文魚刺身產業攻擊虹鱒還嚴重。
那些問題,相當一部分確實是存在的,但程度是否有那麼嚴重就不好說了。歸根結底從利益集團的角度看,關鍵在於沙巴太便宜了,這種貨色特產東南亞,是印尼漁奴決定了其全球最低價。
在奴隸制支撐下,周邊其他魚都賣不高了。如果印尼奴隸制被取締,那麼至少價格下限要上漲到越南人的生產成本程度。
所以任何事情要看兩面,顧鯤如果行俠仗義打擊了奴隸制,也不能說消費者完全沒受害——專吃便宜沙巴魚的人以後就要稍微多掏點錢了,至少要為漁民的工資買單。
站在顧鯤的角度,他就像是一個高端代工從業者,看到索尼IBM把代工廠搬到富士康的血汗工廠,心中抱不平。所以要發起「勞動者基本保護」的審查,讓找富士康血汗工廠代工的牌子付出點代價,為自己的產業鏈定位牟利。
這沒什麼問題,不能因為他血統上是華人,就天然覺得一切奴役廉價勞動力是對的,是提升國際競爭力的。屁股決定腦袋,在這一點上沒問題。
誰讓他走高端路線,一切行業都要奢侈逼格呢。
唐佳在一旁默默聽他扯淡了這些,內心還是有些不願意。主要每次惹出糾紛都是她幫顧鯤擦屁股,所以她的立場總是希望少惹事的。
「這種事兒,要不惹怒印尼當局,不太可能吧,你這是越境執法了,太扯淡了。」唐佳忍不住提醒了一點風險。
顧鯤大包大攬地冷哼一聲,把雪茄屁股往大海里一彈:
「沒事兒,到時候山人自有妙計——我太了解印尼人了,這是地球上FB指數最高的國家。紐幾內亞一代的海巡和漁政,其實都是不管事的,他們寧可把領海以外的、經濟專屬區以內部分的海域的執法權,或明或暗讓給澳洲人。
而澳洲人其實又懶得來管這事兒,所以其實這裡是奴隸主們花錢買出來的三不管地帶。到時候我自有辦法。」
唐佳狐疑附和:「那你的情報工作做的還真好,調研那麼充足,怎麼連我這個外長都不知道。」
她當然不會知道了,顧鯤知道的這些信息,都是後世看某年普利茲新聞獎獲獎專題看來的,是幾個西方記者潛入奴隸島臥底好多年刺探來的情報。
顧鯤前世畢竟是搞海鮮業起家的,對東南亞鄰國的相關產業新聞,當然是非常熟的。當時看的非常仔細,哪怕是重生後多年依然大致記得。
這些就沒必要跟唐佳解釋了。
……
兩人正在船舷邊吃著剛撈上來炙烤的澳龍、一邊看著拖網繼續作業、順便閒聊。
不知不覺間,在另一旁百無聊賴的羅海莉,注意到一些異常。
「別吃了,好像附近的船越來越多了,他們想幹什麼?不會是轉行當海盜吧?」
顧鯤這也才注意到,因為他的船是中低速巡航,比小艇可以達到的極速肯定要慢不少,所以看樣子附近有些船得到消息,又圍了過來。
不過海盜肯定是不可能的,顧鯤稍微觀察了一下,就很篤定地說:「可能是想靠上來強行推銷,或者是碰瓷要點過路費、不給的話就破壞我們的拖網。」
去東南亞旅遊過的人,尤其是去過峇里島和仙本那的看官,對於那種水上民族小船靠過來強買強賣海鮮肯定不陌生,尤其是在仙本那住水屋玩過的,都知道這種坑貨,普及率跟購物團逼購物差不多高了。
另外,拿著不值錢的小船、和人命不值錢的奴隸,來搞點海上交通事故碰瓷的,在印尼也是有的。
但遇到顧鯤這麼豪奢的大船,哪怕他們沒看過電視報紙也不知道這是顧鯤的船,海盜多半還是不敢的,這些人也不會常備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