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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們是絕對不會泄密的,我已經充分知道顧老闆有多重視了,凡是我們籌劃的方案,我對天發誓,設計階段絕不外泄!施工階段麼,也是能瞞多久就瞞多久,但竣工之後,肯定是瞞不住的,其實主體造得差不多的時候就絕對瞞不住了,還得看現場施工人員的保密管理好不好,否則施工方泄密跟我們也沒關係。」
看這架勢,顧鯤是不僅僅指望商法和智慧財產權領域的法律,來保護他的並不應該被保護的勝利果實了。
要保護法律不保護的東西,就只有使用法律以外的手段了。
所以搶奇觀的人,必須每條道上都有能耐,極端情況下要做好斃幾個商業間諜的心理準備。
龍五一臉油鹽不進,只是扭頭問身邊一個白人美女律師,一看就是法國妞兒:「索菲雅小姐,法律上是這麼回事麼?」
原來,龍五旁邊還坐了一個荷蘭籍法裔的女律師,正是顧鯤前些年在撈船銷髒的時候,通過范比爾松認識、愉快合作了好幾年的索菲雅。
索菲雅的專業細分方向並不是智慧財產權,但架不住顧鯤這樣黑白兩道的角色,用人最重視交情和可靠性,當年索菲雅那個「只要加錢,祖國荷蘭也能賣」的在商言商職業道德,讓顧鯤印象深刻。
所以上半年最後一次撈船出貨之後,顧鯤就正式邀請索菲雅當他的私人法律顧問。
而對於索菲雅來說,專精領域是否變化不重要,重要的是顧鯤給的錢夠多,那還有什麼猶豫的。做律師嘛,給誰不是做。
其他具體的法律事務,包括各個國家的法律操作,肯定要有相應的律師去轉委託,索菲雅只是匯總把關的。
此時此刻,面對龍五的求證,她用剛學沒幾年的中文,果斷地說:「確實是這樣,專利制度的本意就不是阻止別人進場,而是讓專利持有者收授權費、交換利益的工具。你們東方人用來吃獨食,這一點上實在愛莫能助。
而且,專利是分國家註冊的,你要想在很多國家受保護,就得到很多國家去申請。考慮到如今世界上還有很大動力去搶奪世界第一高樓名聲的,多半是第三世界的落後國家、剛剛才富裕起來急於證明自己國力的那種。
所以,你要是不到那種國家去申請專利,他們要建你就沒法指控他們。如果你去了那些國家申請,說不定那些國家的專利局自己就會跟他們的王室/政府建設部門沆瀣一氣,在實質審查階段甚至是保密反悔期階段,就把原理透底給利益相關方,那樣只會適得其反。
因此,我一開始就提醒顧先生,就算要註冊專利,也不要去那些假想敵國家申請,沒有用,說不定反而提醒了敵人。要申請,就到大洋國、布列塔尼,或者我們法德日等大國申請。
因為那些第三世界暴發戶窮國不太可能有自己的建築設計院/事務所有這個技術實力去親自設計世界第一高樓,他們肯定要請外國頂級設計院介入,我們把那些設計院的母國申請了,才能既封死暴發戶假想敵窮國沆瀣泄密的可能性,又確保保護範圍,從設計階段介入索賠。」
專利保護是只要涉及到研發生產銷售使用的任何一個環節,就能管轄的,所以具體到建築工程領域,常識就是卡設計院這一環最划算最便捷。
而卡施工方就會變得很費事,尤其是建築工程一旦屬地管轄,施工方往往是地頭蛇,在當地勢力大了,什麼官司都有可能贏,實在贏不了的還能拖——別以為法律是客觀的,主場優勢就不重要。真打過一堆官司的人,才知道這裡的苦逼。
但即使卡設計院卡贏了,也僅僅是索賠,做不到「禁止對方施工」。
童院長聽了,越發覺得自己掉進一場不能回頭的富貴里了。
顧鯤連這麼歹毒專業的外國律師都請來了,所圖者大呀。
他要的不是索賠布列塔尼設計院幾個億美元,他要的是別人從根子上徹底不能模仿。
簡直天方夜譚。
童院長表情誠懇地求饒:「龍先生,你們這樣要求,我們能做的工作其實很少了。就算我們全部嚴防死守,也不是決定性的。」
龍五一抬手,示意童院長閉嘴,然後示意索菲雅開始上課:「你們聽索菲雅小姐吩咐行事就行,只要她說的那些,你們都做到,其他環節出了事兒,不會找你們的。」
索菲雅這才儀態款款地說:「院長先生,我們對貴方的要求,一共有下面這幾點,請您聽仔細了:首先,是設計階段的一切保密,這個沒問題吧?
其次,是所有參與設計人員,從進入實質性設計階段後,就要全部隔離,對外沒收電話、所有對外聯繫都要通過我們的安保人員審查——
沒錯,我們是傷害到你們的自由了,但這是你們自願的,我們會給每名被禁閉的設計人員、視其貢獻和重要程度,額外償付五千至一萬元人民幣每月的保密費,這個價格你們應該滿意吧?」
童院長和李會計、秦雅等人,聽了這個數字之後,都是很不爭氣地發自內心主動放棄了放風的自由。
98年的工資水平,哪怕是一線城市滬江的高級知識分子,給你額外一萬塊一個月買你不見外人不打電話,這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再說了,又不是完全不讓你出門,將來到了蘭方,閒下來還是可以到顧老闆經營的渡假村休息的嘛,聽說顧鯤特地從自己經營的度假村里劃出了一片區域,隔離開來專供將來設計師和施工員們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