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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賢侄是為滙豐銀行對盈科數碼等幾家違規質押爆倉的公司的資產拍賣而來的。說來慚愧,那是犬子在外面胡作非為,扛著我的名頭冒險激進。老夫疏於查禁,也著實慚愧。」
李老闆先說了一句鋪墊的話,然後話鋒一轉,「不過,既然賢侄來了,卻又遲遲逡巡不前,實在讓外人費解。你我都是對一國一地經濟走勢舉足輕重的人了,為了社會公益,言行不得不慎吶。」
顧鯤擦擦嘴:「哦?可是小侄有什麼言行不慎的地方?還請直言相告。」
李老闆呵呵冷笑:「豈敢,談不上言行不慎吧。我只是好奇,前幾天的幾次拍賣、暗標,有那麼多打折處理的抵押淨資產,為什麼你一個標的都沒出手呢?」
顧鯤假裝聽不懂:「淨資產?那就不是指股權,而是那些拆分出來單獨執行的辦公樓、地皮咯?網絡公司,別的也沒什麼淨資產了,舊電腦舊伺服器值個屁錢。」
李老闆微微有些耐心耗竭:「你知道我的意思的,我說的就是那些被執行的地產。」
顧鯤聳聳肩:「那就好解釋了,我不出手,當然是因為我覺得香江的地產還是太貴嘛。我這次來,實話實說,還是願意接盤盈科旗下少數個別被投項目的股權的,但也僅限少數了。除此之外,大部分資產都是垃圾,或者是虛高,水分還沒擠干,還能再等。」
李老闆不由有幾分暗中憤怒:「網際網路公司的股權貴賤,我不懂,也不想多說。但是香江的地產,現在比97年6月份之前的最高位,已經跌掉了三分之一了,你還覺得有水分?你要唱衰到什麼價位才滿意?
我看你就是明面上打著抗擊索羅斯的旗號、騙取了本埠不少人的信任。然後實際上繼續做空香江的支柱產業,行索羅斯之實!你幹掉索羅斯,根本不是為天下大義。只是因為你見不得他好、見不得由他來賺這個錢。你希望的是幹掉索羅斯之後取而代之!」
顧鯤聽了,都不由愣住了,隨後酣暢大笑:「至於麼?我看衰香江什麼了?從頭到尾,我有看衰香江的金融服務業麼?有看衰其他有技術含量的高端行業麼?我最多只是看衰了一個房地產,我對網際網路都不算看衰,只是覺得泡沫過熱。
合著看衰房地產就是做空香江了,李老闆你好大的官威哦,原來你的地產就能代表整個香江了。我也實話告訴你,比97年上半年跌三分之一,在我眼裡確實還不夠低。跟其他城市橫向比比,多少是合理的,你自己心裡沒點數麼?」
李老闆法令紋都微微顫抖了,有點神經衰弱的前兆:「那你覺得跌到多少才算是跌夠了?」
顧鯤想都沒想,他只是結合前世的歷史知識:「那起碼再攔腰對斬,才算是築底成功吧。這還的看未來土地供應是否持續充足。如果持續充足,就應該繼續降。」
李老闆也不愧是做大事的人,聽了之後也不反駁顧鯤,反而果斷抓住機會:「好,你說再砍一半就算到底了吧?沒問題,我給你一個機會。
山頂白加道的豪宅、淺水灣的海灘莊園、維多利亞灣的帶遊艇碼頭別墅,我統統可以拿出一批來供你挑。就按照你說的,比現價打對摺,甚至再打對摺,賣給你——我只有一個要求,你實際上可以少給錢,但對外不能透露你是什麼價格買下的。最多,只能宣稱比現價打了八折。如果你接受,只要是我們長和旗下的住宅,戶型地段隨便挑。」
李老闆算是想明白了,顧鯤對東南亞經濟的走勢和金融影響力已經太大。
哪怕白送顧鯤一堆別墅,其實也沒多少錢。但是再給顧鯤表現「我覺得香江的地產還沒跌到位,所以我不出手」姿態的機會,那整個地產大盤往下崩的空間還要大。
「顧鯤買了」,已經成為東南亞所有城市的重要地產風向標杆了。
第182章 事成之後黃老爺的一百八十萬兩如數奉還
「呵,我買不買房,都有那麼大影響麼?李老闆太抬舉我了。」
聽了對方的提議之後,顧鯤自然而然地表露了自己的謙虛,看上去絲毫沒有作偽。
這不是裝的,確實是真情流露。是一個重生者提前知道「香江房價要02/03年底,地方長官的第一個任期即將結束時,才跌到谷底」的消息,所以等起來無比淡定。
歷史上香江房價持續五年的下挫,後世已經有足夠多的分析了,也證明了「只要地方政府想打壓房價、有足夠的土地供應,就一定打得下去」這一歷史必然。
打不下去,肯定是政府不想,不是做不到。是房價糾纏了太多方方面面的利益,大到不敢倒,把土地供應重新收緊,自然而然就打不下去了。
香江人也算是用自己的沉浮,為後來內地諸多城市的房管提供了先行的經驗教訓。
只可惜,李老闆不知道顧鯤是重生者,所以他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地認為顧鯤是在做空恐嚇、搖旗吶喊唱衰,不相信顧鯤是悲天憫人地在看一個歷史的必然。
這屬於典型的倒果為因。
把看透了結果順應天時的人,當成了導致結果的導火索。
李老闆忍著氣,不想再跟顧鯤糾纏是非對錯:「我不管你怎麼想的,反正條件我已經開了。就算你不了解你自己的物業購置態度、對國內各大城市的房價走勢影響,你就說你接不接受我這個交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