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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健雄責備道:「叫你平時多學習!空有眼神好,連周邊國家的旗都認不全!」
幸好,旁邊一個看上去機靈點兒的中士接過望遠鏡又看了眼,顯擺地說:
「班長,是蘭方群島的船!根據我國的對外相關許可,蘭方群島的船是可以進入我國海域的,那是個純華人國家,外事部門也有給蘭方護照免簽。不過咱這裡距離蘭方也有600海里了,原先沒見過蘭方船跑那麼遠啊。」
這個中士名叫馬家輝,倒也不是什麼讀書人,只是在島上待得久了無聊,能把全世界所有國家的國旗、相互護照免簽政策之類的條款背出來。
在威沙群島,有這樣奇怪藝能的人不少,主要是太無聊逼的。
有些戰士能把唯一的隨身書籍、甚至是藥品說明書倒背如流。
不願意閱讀的,則往往會選擇挑戰一口氣做兩千個伏地挺身。
高健雄點點頭:「那有可能是遇到麻煩了,咱別放鬆警惕,但如果確認是需要幫助,咱也要搭把手,畢竟同文同種。」
「是!班長!」
幾分鐘後,船靠到距離島礁只有幾十米的距離。因為水太淺,不好再往前靠,漁船下碇之後,四個人從船舷上翻了下來,還扛了些東西,從齊腰深的水裡徒涉上岸。
看對方沒有武器,還有女人,高健雄連忙吩咐戰士們去幫忙。
走在最前面的顧盼抱著一個藥箱大喊:「同志,我們是蘭芳群島的,我們都是漢人,沒有惡意。我哥哥闌尾炎犯了,船上太顛簸沒法手術,只能靠岸找個平穩的地方。」
高健雄等人聽了,震驚莫名,不過還是先把人拉上岸再說。
龍五和許虎一人一個肩膀,把顧鯤扛進島上唯一的屋子,擦乾水放在床上。
高健雄這才說:「這位小女同志,我們這兒可不是那種大島,沒有醫院的啊,我們也沒人會手術。你們這情況,喊直升機也沒法喊,飛不了這麼遠的。」
「我們有外科常用藥,還有器械。我自己給自己手術就行了。」顧鯤躺了幾秒鐘,略微喘勻了氣,就回答了對方的擔憂。
「自己給自己割闌尾?!開什麼玩笑!關公刮骨療毒還得華佗動手呢!」所有人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怎麼,前露西亞就有醫生在南極考察站自己給自己局部麻醉割闌尾的。露西亞人可以,憑什麼我們華夏人就不行?」顧鯤把上身撐起來一些,箕踞著豪放笑罵。
高健雄瞠目結舌,半晌才吐槽出一句:「你特麼真是條漢子,我當兵十年沒服過多少人,你要有這本事……嗨,我跟你打什麼賭。罷了,你這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你就說要我們怎麼配合吧。」
顧鯤鼓足氣吩咐:「弄點淡水,先幫我全身洗乾淨,最好弄消毒過或者煮過的床單和衣服。然後把床的上半身墊高一點角度,再找幾面乾淨的鏡子,穩定懸在我上面,斜著懸。」
此時此刻距離他闌尾炎作痛不過才三個多小時,所以還忍得住。
而下雨天也確保了手術環境對於除塵的要求會低一些,這種島上也沒什麼生物,連草都不長,更沒有蟲子,所以消炎藥抗生素劑量稍微大一點,就可以壓制住術後感染。
那位前露西亞醫生能活下來,有一個關鍵要素,也是南極考察站那種地方,非常純淨,那麼冷的環境,基本上不會帶來外部活性菌群。
所有人都被顧鯤的氣概所感,聽他的吩咐把一切都準備妥當。顧盼更是把船上帶的封裝好的無菌紗布,不要錢似地給哥哥鋪床。
顧鯤憑經驗自己給自己打了局部麻醉針,幾分鐘後腹部就失去了痛覺。
顧鯤正要動手,想了想,又吩咐了妹妹一句:「你應該拿船上的錄像機,給我拍一盤錄像帶的。」
顧鯤上次從古晉出完貨回蘭芳的時候,還花過八千令買了一部索尼的拍錄像帶的機器。本意是想記載一些自己早年創業的英姿——說白了,就是希望像阿狸巴巴的馬風那樣,記錄自己的早年奮鬥史,以達到立帖為證、將來樹立圈子威望用的。
做生意,實力很重要,但是讓對手和供應商、客戶相信你很牛逼,這個信心有時候比實力更重要。所以顧鯤買錄像機的時候,覺得那錢花得一點都不冤枉。
沒想到,現在居然用上了。
顧盼有些麻木呆滯,不想聽哥哥的,但又鬼使神差覺得想給哥哥多留下一點什麼,於是回船上拿了錄像機。
顧鯤很自信地開始動刀子。
……
二十分鐘後,右腹縫合完畢。
刀口只有兩寸多長。
畢竟取闌尾是最小的手術了,還是那種沒有化膿穿孔、僅僅疼了三四個小時的闌尾。而且靠掛鏡子觀察的話,視野也不用很大,因為自己之前疼痛的時候,能夠感知到患處具體位置,這就比醫生現找還方便。
當然了,這種情況下還能在麻藥生效前記住精確疼痛位置,對毅力和冷靜程度的要求,就非同小可了,簡直不是人幹的事兒。
縫好之後,顧鯤用除菌的藥液重新擦拭了周邊,然後用紗布塊小心蓋好,再讓妹妹和陳麗兩個人把他腰上多纏幾圈。
龍五等人和高健雄等人,都看得呆了。
「這特麼還是人麼。」
「兄嘚,牛逼啊。」
顧鯤也不搭理他們,只顧自己躺在那兒低沉地喘息了大半個小時,等麻藥的勁兒徹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