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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方文明國家,刑訊逼供這種醜事兒95年已經很收斂了,但在蘭方還是家常便飯。大家都覺得「只要最後拿到證據,說明這人確實是壞人,取證過程中毒打幾頓根本不叫事兒」。
所以瞿剛手下把人打傷打殘的例子不要太多。
這次他和於偉烈為朱老闆辦事兒,為了立功心切,手段上當然也是一樣激進的。
按照瞿剛的辦事經驗,要篩查外國來的武裝人員是否是聽命於外國指揮,一條最直觀的要素,就是看這人是孤身一人來蘭方,還是拖家帶口來蘭方。
因為外國間諜組織控制人最常見的操作,就是扣著雙面間諜或者境外工作人員的家屬,變相當人質。
顧鯤請來的這些人里,有好多表面上看家屬目前還未跟來蘭方,這就讓朱敬業那些手下蠢蠢欲動了。他們原本以為,只要能拷問出一些「這些人聽命」的證據,那麼怎麼打都是不要緊的。
誰知特麼就中計了。
顧鯤只是看上去是代言人,實際上卻不是的。
「那麼突襲搜查航母主題公園的那一隊呢?有沒有收穫?」朱敬業已經冷汗涔涔而下,試圖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於偉烈低下了頭,主動回答這個問題:「沒有,沒有任何證據顯示來客進入過航母敏感艙區。而且……證據太乾淨了,比真的沒有還乾淨。」
中計了!
朱敬業焦躁地站起身,來回踱了幾步:「顧鯤人現在在哪裡?有消息了麼?他那些人傷得重不重?」
於偉烈:「他應該還在日本,世大運應該是這周開幕,下周才有游泳類的比賽。顧鯤要參加完比賽才會回蘭方。
我們拷問的人里,有一兩個傷得比較重,目前送去醫院救治了……主要是當時已經騎虎難下了。」
「顧鯤回來肯定是要報復的呀!而且這次他把自己撇得這麼清白,到時候完全是他占理!就算伯父也不好意思為我撐場子了!」朱敬業頗為懊悔。
傷了人卻沒逼供出證據,這是最傷的。
偏偏,朱敬業自忖他的決策並不算弱智。
實在是顧鯤演得太逼真了——如果顧鯤沒有暗中見不得人的利益輸送,中遠為什麼這樣不計成本地一船船的遊輪游遊客往蘭方送?為什麼蘭方港第一個五萬噸泊位剛完工,就有那麼多散貨船排著隊來照顧中轉補給的生意?為什麼這麼巴結地上趕著送錢給顧鯤賺?
如果不是所謀者大,還有什麼解釋?
是這一切假象泡影,一步步勾引得朱敬業失去了理智,以為只要孤注一擲突襲,肯定能抓到鐵證。
不怪朱敬業無能,只怪顧鯤太陰毒。
顧鯤誘敵出擊的套路,就跟韓信背水結陣、浪給敵人看是一樣的。
任誰看到了都會腦子一熱全軍All-in。
……
可惜,即使朱敬業已經預料到「等顧鯤比賽完回國,就會報復」,這種想法,還是太保守了。
麻煩比他想像的來得還要早。
第二天一大早,「蘭方建設」的大門就被人踹開了。
原來,是薩武洋殺氣騰騰地帶著人沖了進來。
「朱敬業!你幹得好事,我們商務部友好合作、這一年裡為蘭方人民謀取了多少福祉、解決了多少就業問題!你就是這麼背後捅刀、破壞合作關係的麼!
那個叫劉建軍的,不過是在碼頭酒吧跟你的人口角了一番,這點小事,算是什麼大罪過?你的人居然這樣刑訊毒打?」
朱敬業心裡那個恨啊。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要是當初讓他逮住了證據,今天什麼事兒都能化解,但誰讓他沒證據呢。
薩武洋也是公親國戚,大家都有身份的情況下,對方占理,局面就不好處理了。
朱敬業只能想辦法狡辯:
「薩叔!我也是為了國家利益,再說這事兒是顧鯤手下跟我的恩怨,跟你沒關係吧?黑水安保公司是他顧鯤獨資的產業,可不是國際合作的範圍,你為他強出頭、還帶著黑水安保的人闖進來,莫非是你們有什麼私下裡見不得人的交易!」
薩武洋狂妄一笑:「哈哈哈,天下事天下人都管得!黑水安保公司是跟我沒關係,所以這些人是我今天臨時花錢雇來保護我行動的!我是他們的客戶,不行麼?」
說罷,薩武洋還回頭裝模作樣問了一句:「高健雄,你告訴朱總,我今天是不是臨時花錢雇的你們?」
高健雄是前幾天剛剛在荷蘭醫院養完傷,低調回到蘭方的。他聽說手下有人被拷打逼供,本來就氣得冒火。
當下咬牙切齒地拿出一張合同,為薩武洋作證:「沒錯!是薩老闆為了今天來找你理論,怕你這種小人下黑手,臨時雇了我們保護他的,不信的話,可以看這張合同。」
朱敬業想喊保鏢,但是他公司里日常當值的那些打手,剛才在高健雄的人馬衝進來的時候,就已經被放倒打散了。
他不占理,只能先說句丟車保帥的話撇清:「薩叔,有話好好說!這事兒跟我沒關係,我最多只是為了國家的安全,提醒過幾句,事兒都是瞿剛做出來的!我怎麼知道他能把『加強治安』理解成言行逼供把人打成重傷?
瞿剛這人工作作風太糙,一定會被處分的,該追究刑事追究刑事,自然有有關部門處理。你這麼鬧到我這兒來,恐怕也不占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