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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泰銖目前的弱勢,就算有人接盤,再漲回去、導致空頭虧本的事兒,是不太可能發生的。
但是,讓新空頭的資金被極大占用、相當長一段時間套在那兒難以快進快出,卻是肯定能做到的。
索羅斯如果繼續硬撐,他就要準備接受這樣的結果:把顧鯤的平倉全部吃下,把泰銖的跌幅從54%重新拉回56~57%。
但是,他的所有資金,可能要在海里多捏至少三個月,甚至半年,爆倉倒是不會爆的,就是錢閒下來了。
另一種選擇,就是跟著顧鯤跑。那樣從泰銖上賺到的差價,就會進一步收窄,可能是從54%進一步收窄到50%。
不過好處則是錢落袋為安之後,可以在大約一個多月里,就挪用到其他新戰場上。
「還是跑吧,大不了泰銖脫手之後,令吉,印尼盾,菲比,再找幾個目標分散下手,稍微做空一下,快進快出!」索羅斯最終下了決斷。
他立刻吩咐助手:「讓我們的資金也想辦法跑吧,不要通知其他盟友,讓他們的錢在海里為我們斷後,反正他們的槓桿倍率沒我們高,多待一會兒沒關係的。」
助手立刻心領神會,開始操作賣隊友。
當天下午,泰銖跌幅就從54%進一步收窄到了52%。此後一周內,進一步收窄到50%。
顧鯤的貨已經全部出完了,他是所有空頭裡第一個跑成功的,結果賺的差價比例還比索羅斯高了兩到三個百分點。
索羅斯跑的時候,還不忘找各方勢力瘋狂散布假消息,明明跑了卻說自己沒跑,還說這次回調不過是泰國財政有關部門積蓄了好久力量之後的一次「強弩之末」反撲,種種煙霧彈滿天飛。
這種叫囂著實拉住了一些後知後覺的跟風者,讓他們不急於平倉,讓索羅斯先走。
這些都是後話了。
……
畫面回到索羅斯決定跑路的當天。
做好了決策、得知自己的第一筆平倉安然落實下去之後,索羅斯就暫時鬆了口氣。
他這才有閒暇,關心顧鯤的其他動作——剛才女助手向他匯報的時候,就提到過顧鯤通過泰國國家電視台,以及其他一些媒體,朝他喊話了。
只不過剛才忙著決定是否要跑、部署如何逃跑,所以暫時擱置了媒體應對的事兒。
此刻空下來,就不得不面對了。
這一細看,索羅斯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混蛋!這個顧鯤是瘋了麼?他根本不是基於膽怯?他居然敢公開喊話說『利用羊群恐慌投資是不道德的』?為『價值投資站台』、還想跟我們劃清界限、恥於跟我成為同行?」
索羅斯對這些內容瞠目結舌。
金融市場特麼的需要道德麼?有道德可言麼?這是一個講科學的地方!
還有,悶聲發大財不好麼?為什麼要高調對媒體說那麼多?
第74章 顧大善人
索羅斯這人,一貫是比較低調的,很不喜歡媒體採訪。
因為索羅斯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容易被人買命追殺,悶聲發財就好了,面對什麼媒體嘛。
投資人有本事就該只做不說,凡是說的都是沒本事賺錢的騙子!好比那些股評人,你知道怎麼分析,不會自己去炒股?幹嘛賺出場費這種小錢?
所以,他想到過顧鯤會跟他作對,也想到過顧鯤會偷偷開溜,但就是沒想到顧鯤會把問題公眾輿論化、道德化。
在他看來,顧鯤這是兩敗俱傷,對顧鯤自己將來的投資操作,也會產生很大的限制。
因為如果顧鯤罵完了這種行徑、揭了這種行徑的短,將來再來親自做這種事情,肯定會被人噴成絕對的偽君子,不要臉。那時候就比他索羅斯這種真小人更加人人喊打了。
顧鯤這麼罵,顯然是自己要金盆洗手了,才想洗完就把盆砸了。
這個意外,著實讓索羅斯生了一夜悶氣。
第二天,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大洋國媒體,也紛紛開始採訪原本躲在暗處的索羅斯。
有些人希望他回應,有些人希望他正面懟。還有一些評論家直接寫文章,讚美大洋國的絕對金融自由市場。
「老闆,我們再這樣什麼都不說,好像不太行。顧鯤似乎就是想逼著我們開口。」女助理擋掉了很多來函和電郵之後,不得不跟索羅斯請示。
索羅斯還想保持不面對媒體的傳統風格,但他漸漸發現這樣不行了。
因為,歷史上的索羅斯,也是一直廝混到94/95年搞死巴林銀行時,都保持了「不面對媒體」的優良傳統,而到了97年搞垮東南亞後,迫於壓力不得不出面回應。
這主要是因為,短短兩三年裡,這個世界的傳媒形態,發生了很大變化。
94年搞巴林銀行的時候,網際網路才剛剛出現,金融大鱷的事跡,只有《華爾街日報》、《紐約時報》或者別的專業媒體才報導的。
但是97年,在歐美網際網路已經有一定的普及率了,對於信息的擴散和仇恨的掃盲,速度比幾年前快了很多。網民們可以很快知道這次投機就是索羅斯乾的。
泰銖危機後,歷史上有不少在大洋國的亞裔,開始搞事情,甚至有人打砸量子基金的總部,民怨集中效率比舊時代快了很多。好多人就是要索羅斯出來正面表個態,不表態就威脅暗殺的都有。
這些都是歷史事實,跟顧鯤的蝴蝶效應完全沒關係。就算沒有顧鯤,這些事情依然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