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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為了方便,陳明誠在主島上也有別墅,位於島東南角一條狹長的沙洲海灘上,兩側都有白沙海景可以觀賞,很是愜意。
只是沙灘地質疏鬆起不了高樓,所以別墅的建築格局是那種馬爾地夫沙屋酒店式樣的。
想像不能的看官,去馬爾地夫住住就知道了。
下車之後,顧鯤好整以暇地撣了撣衣擺,談笑自若地跟龍五說:「看看陳老闆這房子,這才叫生活嘛。老子現在也算有錢人了,回頭也這麼蓋一個。」
「那是,以您的事業,這都是應該的。」龍五耿直地說。
旁邊陳明誠的馬仔們,聽了顧鯤這番言行,紛紛覺得這個年輕人不過是個毫無內涵深度的暴發戶,稍微有幾個錢就嘚瑟得抖起來了。
沒底蘊!
顧鯤很快被領到後院的海灘上,看到那裡有一頂亞麻帳篷、下面鋪著床榻和沙發茶几,幾個杯子瓶子,擺著冰鎮的威士忌、雞尾酒和蜜桃冰茶。
一個戴著牛仔帽、穿著亞麻格子衫的三十多歲中年人,戴著墨鏡,在那裡喝冰茶抽雪茄,正是陳明誠。
看得出來,他在極力模仿那種加勒比海島大亨、獨菜國家梟雄的儀態。
連跟顧鯤打招呼的話,都帶著幾分彆扭的翻譯腔雜糅港片腔:
「顧生,你可不容易找。上次我親自去劉民家找,後來通過龍五,你不會是躲著我吧。找你一起發財,可不容易。」
「我的船沒裝衛星電話,錯過總是有的,今天這不就來了麼。能跟陳老闆一起發財,是我的榮幸。」顧鯤走上前,用桌上的另一個乾淨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冰茶,一飲而盡。
陳明誠顯然尚未全信:「可是聽說你妹妹也搬走了。」
顧鯤很自然而然地說:「對啊,再窮不能窮教育嘛。實話實說,蘭方高中實在是太爛了,我自己去年才畢業我會不知道?現在有錢當然要讓我妹出去留學了,這樣將來才能上體面大學。怎麼,陳老闆覺得我供不起?」
陳明誠啞然失笑:「沒有,念個書有什麼供不起,哪怕一年幾十萬,也是讀得起的。」
笑歸笑,陳明誠內心不由暗忖:這傢伙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暴發戶?
他不想再浪費時間,決定問一些快刀斬亂麻的問題:
「你應該也知道,蘭方地面上,賣柴油的生意,就那麼幾家。我是殼牌的總代理,周邊三國的煉油廠產出,我都門清。你賣的油價錢明顯低了,我想知道是誰給你供的貨。說出來,我可以不追究你。」
「我不是從殼牌任何一個渠道拿的油,我可以打保票……說好的討論一起發財,不會就只是問這個吧?」顧鯤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陳明誠終於有些沉不住氣:「後生崽,你耍我?你覺得靠一句『不是殼牌拿的油』,這事兒就揭過了?不是殼牌拿的油,就說清楚到底是哪拿的油。」
顧鯤:「那就跟你沒關係了吧?殼牌蘭方總代理,是不是管太寬了?我要是無條件告訴你,那還叫一起發財麼?你當我三歲小孩?」
顧鯤這番話,有點囂張,按說演得有點過了。
不過顧鯤知道,自己在煙霧彈方面有優勢。
最大的一顆煙霧彈,就是他自己的年齡。
他還不滿18周歲。
在陳明誠看來,這顯然是一個沉不住氣的少年暴發戶的真情流露。
如果顧鯤很快就把底牌告訴對方,對方才反而會懷疑裡面有沒有陰謀和圈套。
「呵呵呵,看來顧生把做生意,想得很簡單呢。」陳明誠不怒反笑。
「不然呢?有什麼難的麼?我好像沒發現啊,輕輕鬆鬆就月入百萬。」
「你不說,也就多瞞我半個月而已!事到如今,你以為我還猜不到麼?你那些便宜油,多半是從北方華夏,或者周邊地方弄來的吧?我讓你自己說出來,是給你面子、給你合作的機會!」
顧鯤該說什麼配合對方呢?
不愧是你,居然猜到了?
好像不太符合人設。
陪自以為是的人演戲真是累啊。
第44章 欲令其亡,先令其狂
面對陳明誠的虛張聲勢,顧鯤非常配合地擺出了一副「居然被你看穿了」的驚慌失措。
很符合火箭躥升的年輕人心態。
陳明誠便自以為得計,覺得猜到了一切。
他得意地繼續進攻:「別以為那些小動作能瞞多久!我已經查到了,華夏油價至今還是1塊2人民幣一升。這個價格,幾個月前確實沒優勢,比從汶萊拿的貨還貴兩成。
但是人民幣匯率暴跌後,它們居然能挺住這個價格,還堅持了那麼久,這是我沒想到的——所以,年輕人不要不知道天高地厚,要是再不跟我合作,我完全可以甩開你單幹。」
顧鯤演技迫真地嘆了口氣:「這門生意做不久,所以我儘量能做一天是一天,我知道這天遲早要來的。」
眾所周知,他今天就是想來引誘陳明誠上套的。
但是,如果讓陳明誠太容易得到他想知道的一切,他反而會懷疑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和貓膩。
所以,顧鯤假裝很捨不得地演了那麼久,讓過程看起來不那麼順利。
現在,「被逼無奈」的戲碼,總算是演夠了。
顧鯤擺出一副「別無他法」的沉痛表情,假裝服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