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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顧鯤這兒只有單船,拖網在水下展開的截面積不夠大。
這時候有個水性好的下水牽引,能明顯增加收穫。
否則金槍魚這種速度超快的魚,轉個向就能逃走,就只能網住些慢魚。
這也是為什麼抓金槍魚要麼靠海釣,要麼就靠圍剿。單船從一個方向拖網,是幾乎抓不住的。
顧鯤知道龍五的速度不夠,便提醒他:「我都說了有金槍魚,你太慢了,也不夠靈活。」
龍五耿直地回答:「村裡的船員,就數我潛泳最快,我抓不住的就沒人能抓住了。再說你憑什麼斷言有金槍魚?聽魚不可能聽到這麼精確吧。」
顧鯤想了想,這次出海日子長著呢,總要讓龍五心服口服。
所以他就改了口:「好,我給你一次機會。反正這次出海機會多著呢。」
說著,他就把蛙蹼丟給對方。
龍五也懶得穿潛水服,就只帶了腳蹼,拖著綱繩,按照顧鯤指點的方向,一個猛子紮下水去。
顧鯤在船上一邊觀察一邊指揮陳麗操舵,然後控制著拖網的絞網機。
船上的兩個女人,也都關切地看著水裡的情況。當龍五剛離開和最後收網的時候,她們都能清晰地看清龍五潛泳的速度。
顧鯤自然也看得清,他在心中默默算了一下:「這傢伙水性也算很不錯了,拖著綱繩只帶腳蹼,還能游到五節,在正常水手裡,體能算很逆天了。」
畢竟拖繩的時候至少一隻手是不能划水的,而且只能戴腳蹼不能戴手蹼。
經過十幾分鐘的圍堵作業,緩緩設伏、快速收網,大伙兒終於齊心協力拖上來一網好東西。
收穫重量並不大,但都是些值錢的魚,尺寸也不錯。
龍五氣喘吁吁地翻上甲板,累得不行。畢竟連續十幾分鐘的高強度游泳和潛水,體能消耗還是很大的。
陳麗連忙拿了一瓶廉價高度白酒給丈夫,也算是驅驅濕寒,補充一些熱量。
龍五噸噸噸喝下三兩燒酒,抹抹嘴問:「撈到些啥?」
他倆喝酒驅寒的時候,顧家兄妹已經清點好了魚獲,所以陳麗能直接回答:
「是一小群石頭魚,過秤58斤。另外還有三條青衣,一堆雜魚。船長說了,晚上就把雜魚煮了吃了。」
石頭魚在原產地能賣40令一斤,大魚單價更貴,青衣60一斤。
所以這些魚,大概估值三千令,賣到北方非原產國就會更貴。
龍五不由眼紅:「船長這聽力真是神了,這一網下去全是值錢的名貴魚?這一網就值我們夫妻倆三個月的薪水?」
陳麗:「帳怎麼能這麼算!船不要錢啊,柴油補給維修不要錢啊。」
龍五也知道妻子說的有道理,但還是忍不住驕傲:「不管怎麼說,這網收成很不錯。青衣也算很靈活的魚了,我牽網能把青衣都兜進去。就憑這一手,看將來僱傭期滿,船長肯不肯加薪留我們。」
「這就滿足了?」旁邊響起顧鯤的聲音,原來是他驗完漁獲後,背著右手踱了過來。
龍五不禁覺得老闆有些刻薄:「這還不夠好?」
顧鯤:「你好像忘了,我告訴你過,我聽到有一條金槍魚,現在金槍魚呢?你在水下,最後收網關頭,就真沒注意到有大魚呲溜一下跑了?」
龍五氣勢微微一窒,水下視線很差,七八米外就看不清了。
當時他確實通過水流感覺到有大魚飛快溜過,不過非要說是金槍魚,也有點牽強。
更何況,這種200噸的漁船出海,全部成本加起來也就六百令一天。一網撈了三千令還有啥不滿足的?
這麼一想,龍五難免有氣:「我當你是爽快人,你敢不敢摸著良心說:就憑這種精度的探魚器,真能分辨得那麼細?我跑海十年了,這根本不可能!」
顧鯤傲然道:「我當然有把握,因為我可以聽出目標是一百斤上下的物體,而且移動速度超過40節,大小速度這兩個指標一綜合,可不就是金槍魚了。」
龍五:「哈哈哈哈,你非要這麼說,我也沒辦法,反正空口無憑。我看你就是氣不過我剛才勸你別去大陸這種窮地方做生意,挑刺兒唄。」
顧盼和陳麗眼看要鬧僵,連忙各自勸一個。
顧盼焦急地說:「哥,你平時不是這麼苛刻的,龍五已經很賣力了。」
顧鯤溫柔地用左手拍了拍妹妹,示意她稍安勿躁:「我不是苛刻,只不過,我也不能讓人欺我年輕,質疑我的號令。海上瞬息萬變,必須令行禁止,船長如果沒有威信,又如何成得了大事。」
說完,他就把剛才一直放在背後的右手一揚,一條死魚「嗖」地向龍五擲去。
龍五下意識接住,懵逼地沒反應過來。
顧鯤指著死魚:「你自己看看這個咬合面,別告訴我你跑海十年,還認不出金槍魚的口型牙印。」
原來,他丟過去的是一條三斤多重的石頭魚,那魚是被咬死的,只剩下半截殘屍了。
龍五定睛一看,不得不承認船長的眼力就是好,因為看這石頭魚的樣子,就是被金槍魚吃了一半。
顧鯤趁機敲打:「你明顯不夠了解各類魚蝦的習性。正常情況下,石頭魚哪有這麼大群的?我聽到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這明顯是被大型捕食者環繞追逐,才扎堆這麼緊密,剛好被我們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