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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佳一點都不含糊,直接正面回答了,還讓工作人員播出了一段膠片拍攝的視頻。
從印尼人開第一槍、甚至率先使用火箭筒,都拍得清清楚楚,沒人能說這些傢伙不是海盜。
馬庫斯·佩恩記者質疑了幾個點,發現沒什麼可以發力的地方,就又稍微迂迴了一下:「那你們如何證明在首次襲擊的海盜被你們擊退後、附近海域的其他奴隸主依然有對你們發起二次打擊的能力和動機呢?根據此前的描述,你們的二次打擊完全屬於『假象防衛』或者說『事後防衛』吧!」
唐佳一點也不生氣:「先生,判斷是否是假象防衛還是事後防衛,不能以上帝視角來看的,要代入當時的環境,當事人才有發言權。班達尤諾與尤素福這兩位奴隸領主兼海盜頭目有多麼兇殘,被人阻撓後會有多大的決心報復,我想只有被他奴役過的人才能說清楚。」
馬庫斯·佩恩冷笑道:「你不會是說你們解救出來那些奴隸吧?如果僅僅是那些不明事理的文盲奴工,我懷疑他們能否分清恩惠與公義。你們把他們救出來了,讓他們作偽證也是非常容易的。
但現在我們討論的並不是救助奴隸是否合法合理的問題,而是假想防衛越境打擊海盜的問題!主權是主權,人權是人權,一碼事歸一碼事。」
呵呵,從這句話,就可以看出澳聯社這傢伙的虛偽。
面對他們的假想敵時,他們都是無恥地宣揚『人權高於主權』,可是當他們的潛在盟友成了褲兜里不乾淨的那一方時,他們的口徑又成了『主權是主權,人權是人權』。
唐佳在內心嫌棄地冷笑了幾秒鐘,然後淡定地說:「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們從來沒說過要讓奴隸作證——今天,我們有請兩位證人,他們是我們在現場偶然發現並救出的。
但他們的人格獨立性完全可以保障,因為他們是法新社的記者。我請皮埃爾先生與讓娜女士來進行詳細證言。而且他們不但有證言,還有很多歷年積累的視聽資料。」
「什麼?你們居然提前救出了法新社的記者?我們怎麼不知道?」馬庫斯·佩恩頓時覺得口裡有些發苦,攀咬的事兒可能不太好辦了。
「為什麼要提前公布?這些消息很重要嗎?比海盜和奴隸還重要?而且,我們這不是按照流程,在今天公布了嗎?」唐佳一臉無辜,似乎完全沒意識到澳洲人不懷好意想誘導。
第234章 人血龍蝦
隨著法新社記者皮埃爾與讓娜的出現,形勢陡然出現了逆轉。
關於「奴隸領主有多兇殘」這個問題,其實雙方沒什麼好分歧的,大家都有心理準備。今天新聞發布會的主要分歧,還是停留在「班達尤諾和尤素福等印尼東部邊境漁奴領主,在當海盜這個問題上,是否素來劣跡斑斑」這個問題上。
尤其是「在他們臨時起意的海盜分隊被消滅後,奴隸領主是否有發起二次報復的武力和前科」,這將決定顧鯤的反擊是否過度、是否屬於「事後防衛/假想防衛」。
唐佳要證明這些問題,本來是頗有難度的,然而有臥底兩年、詳細搜集的法新社記者,情況就截然不同了。
皮埃爾一臉義憤地上台,先以海盜問題為切入點,開始了他的表演。
「根據我與讓娜女士為期兩年多的潛伏,我可以負責任地說,那些漁奴領主在客串海盜時的兇殘程度、與堅持報復的概率,都是極高的。
1998年,一艘前往澳洲進貨鐵礦石的泰國貨船,在經過班達海海域時,就在東馬魯谷群島附近遭到了班達尤諾漁奴集團的先後兩次襲擊,當時泰國商船船員有槍械等輕武器,仗著撞擊與防攀登刺,擊退了班達尤諾手下海盜的第一次攻擊,可是卻激起了襲擊者的凶性,後來召集更多人手、配備了火箭筒後進行二次襲擊,造成泰方多人傷亡。
那次事件我雖然沒有親歷襲擊現場,卻在東馬魯古島上,目睹了前後兩次、一敗一勝歸來的海盜,以及他們掠奪的財物和抓獲的人質、事後也親耳聽聞了有監工傳說勒索成功了贖金。只是因為後來聽說東南亞金融危機持續發酵、東南亞各國工業衰退,所以從澳洲進口鐵礦石和其他工業原材料的貿易需求幾乎歸零,所以班達尤諾動手的機會才不多……」
皮埃爾說得聲淚俱下,每一條都有鐵證的照片或者錄音,還能帶奴隸上啦作證,這就充分渲染了那些奴隸領主的危險性,證明了「不把他們的老巢端了,完全是有可能在通過相關海域時被反覆襲擊的」,如此一來,「補刀」行為在國際法上就100%站得住腳了。
「我靠,對於這種禽獸還有什麼好說的?那當然要抓住機會就往死里滅了。否則豈不是只有姑蘇慕容才能做到準確拿捏『正當防衛』的尺度了。」這是典型的亞洲記者、熟悉漢語文化圈的人竊竊私語的吐槽。
「如果這些證據都能經過質證,那麼這種渣滓的危險程度,完全可以跟索馬利亞相提並論了。之所以作惡次數少、沒那麼令人髮指,完全是因為那兒不如索馬利亞繁忙。索馬利亞是紅海入海口,所有走蘇伊士運河的商船,從紅海進入亞丁灣都要走索馬利亞沿岸。而印尼東部這兩年商船卻愈發少了。」這是歐美記者們內心的看法。
除了上述內心吐槽之外,幾乎所有記者內心都還額外有了一桿秤,覺得印尼佬這點內務破事兒都管不好,還譴責其他國家干預,簡直是失心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