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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什麼忙都幫不上的顧盼,本來都快急哭出來了,聞言立馬拿過海圖比劃了一陣:「華夏國的城市,距離我們最近的是海藍島南端的亞龍市,要兩天兩夜。
如果嫌慢就只能冒險去峴港了,只要一天一夜多一點,大概30個小時。不過我們蘭方護照在越南沒得免簽,不知道會不會被抓起來啊。」
龍五:「這時候還管什麼護照不護照,這是救命啊。」
陳麗想法也一樣,便請示顧鯤:「船長,要不我們現在馬上操舵轉向正西,去峴港給你找醫院手術吧,你吉人天相,一天一夜肯定撐得住的。」
顧盼在旁邊,眼前一黑,幸好沒暈倒,只是自責地抱住哥哥大哭:「哥,都是我害了你,我就不該給你們煮午飯,你要是有事,我豈不是罪孽深重,只能跳海贖罪了,嗚嗚嗚……」
看著妹妹和馬仔亂作一團,顧鯤心煩意亂,意志卻反而果決起來。
他一把推開妹妹的腦袋,很豁達地說:
「闌尾炎哪能撐一天一夜,不許轉向——我要你們查查海圖,看看最近的威沙群島島礁在哪兒——我現在只是需要一個不顛簸的、安穩的平台。至於闌尾手術,呵呵,船上有麻藥,我可以自己給自己割!」
他的外科手藝,也是前世跑海那麼多年、條件艱苦逼出來的。
因為在海上意外受傷的概率還是不小的,所以上輩子顧鯤好幾次拿同伴死馬當活馬醫。
加上他親眼目睹過兩個忘了割闌尾的水手,死在智利回東南亞的橫穿太平洋航線上,所以練習截肢與縫合多層傷口的同時,也就練了如何割闌尾這種小手術。
當然了,他肯定是沒有行醫執照的,也沒讀過成體系的醫學理論知識,只是有這麼一門純憑經驗的手藝。
至於自己給自己割闌尾這種事情,雖然聽起來驚世駭俗,但也不是沒有先例——
前蘇聯解體之前,就有一位露西亞醫生,在該國的南極考察站值守時,發生了闌尾炎。因為整個南極站只有他一個醫生,那傢伙就自己給自己局部麻醉,然後靠著幾面鏡子的反射,自己給自己切腹割闌尾。
顧鯤覺得自己重生之後,肉體強度強健了不少,意志力也更加鋼鐵神經了一些,與其等至少一天一夜,還不如自給自足風險更小。
因為闌尾炎手術的難度,跟耽誤的時間有極大關係,能夠控制在作痛後六小時內解決的話,手術難度是很低的。
不過,他的決心聽在其他人耳中,卻不啻天方夜譚。
「什麼?你瘋了麼?自己給自己割闌尾?你會死的!」三人異口同聲勸阻。
顧鯤斬釘截鐵地命令:「我有把握!船上外傷手術的藥和器械還是挺全的,我撐不到峴港或者亞龍市的。
你們幾個,是想害死我麼?上午還說對我佩服得五體投地、從此令行禁止說一不二,難不成說過的話就當放屁、現在就想反悔了?」
顧鯤爆發出來的那種不容置疑地氣場,頓時還是鎮住了眾人。
畢竟他這幾天的表現實在是太過亮眼,積威之下,已經讓下屬徹底懾服。
「真是瘋了,如果這是您的命令,那我們執行就是了。」龍五說話都文縐縐起來,不自覺帶了點譯製片的翻譯腔。
顧盼則是喜極而泣地查了海圖:「最近的是威沙群島的甘泉島和金銀島,40海里,只要兩三個小時就能到!我們要折向35方向。」
顧鯤一揮手:「那還猶豫什麼?操舵轉向!」
一行人神色複雜地執行命令,顧鯤強忍著逐漸變強的疼痛,扛過了難熬的兩個半小時,終於看到了海平線上出現了兩個屬於華夏的美麗小島。
第11章 淨化心靈
美麗的甘泉島上,二級軍士長高健雄戴著鋼盔,神情麻木地站在碑石一側的瞭望哨里,面朝西方,如同泥塑石雕般看著大海。
在那些風和日麗的日子,甘泉島的海水五光十色,珊瑚礁瑰麗無比。一如小學課文《富饒的威沙群島》上所寫。
不過,再美的地方,只要面積足夠小,那也只能是第一周是天堂、第二周是人間,第三周開始就是煉獄。
看海總會看膩的。
這是一個養豬豬跳海,養狗狗發呆的所在,非意志力極為堅毅者,根本撐不下來。
風雨越來越大,估摸著有八級風力了,瞭望哨的簡易頂棚根本擋不住雨,但高健雄毫無反應。
直到西面的海面上有一個光點出現,讓他瞳孔收縮了一下,解開了裹在八一式上的雨布。
「沒見過咱的漁民這種天氣還來這麼南邊,不會是越南人吧?」
他拿起手邊的木棍敲了敲腳下的牆壁,很快又有三個士兵從樓下屋裡跑出來:「班長,怎麼了?有情況?」
94年國家還挺窮,沒多少預算投入,這種小島子也就四名戰士執勤,還要輪班。他們住的木屋,樓下就是睡覺的地方,屋頂上再搭個棚子就是崗哨,為的是儘量節約成本,所以站崗的人狠狠跺跺腳樓下都能聽見。
高健雄指了指遠處的亮光:「那是條船吧?小虎你眼神好,看看是不是越南人!」
戰士許虎接過望遠鏡,仔細看了一下:「不像是越南人的船,越南人的漁船一般還要破,軍艦不是這樣的,誒,這不還打了白旗,還有個別的什麼旗麼?我也不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