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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臣民……在今天這個普天同慶的日子裡……」朱猷棟聲音洪亮,先說了幾句君主該說的場面話,意思無非是歡迎大家今天來捧場、希望諸位臣工庶民能一起分享到王室的喜悅、大家一起為郡主的婚禮祈福云云。
具體句式就不再贅述了,因為過於迂腐文縐縐,屬於免不掉的歷史擺譜。
王室的生活比普通人更需要儀式感嘛。
朱猷棟的講話,乾貨不多,但是在末尾階段,也是給民眾留了一點遐想空間,他表示:
「……我們蘭方是一個有著悠久歷史與華人奮鬥智慧的偉大國家,三年前,東協十餘國在席捲整個東南亞的金融危機中風雨飄搖、持續衰退。
我們靠著小國寡民、靈活變通的優勢,變危機為機遇,一度成為第一個走出金融危機、並且求得發展的東南亞國家。
但我們也要看到困難始終存在,國際形勢的風險始終沒有消弭。98到99年的勝利,一部分是靠提前透支我國的石油資源勘探利好消息得來的,一部分是靠國際金融市場有新的長板、主要是網絡電訊概念投資板塊、供蘭方主權投資基金寄託,才得來的。
如今,隨著國際油價前景未卜、網際網路寒冬徹底到來、對華旅遊業經濟發展出現瓶頸、提前透支油田勘探紅利到了歷史還帳期,蘭方未來的經濟一定是前進與挑戰並存。
為了我們的全體國民,當局會努力出台更大的全國性基礎設施建設投資,拉動經濟、拉動就業,把投資紅利的分享範圍進一步擴大,爭取惠及每一類崗位的國民,這就要求我們在選取基建投資標的和方式時更加靈活、機動、創新。改革和靈活肯定會帶來陣痛,為了實現這個目標,王室也會與人民同甘共苦,率先做出表率。」
朱猷棟說到這兒,放下話筒,對人群揮了揮手,廣場上四萬人全部發自內心地高喊了一些表達愛戴之情的口號。
天地良心,蘭方王室雖然很有錢,早年呢也靠人民的稅負養活,但最近這些年來確實沒得說,那是帶著全體國民一起提升了生活水平。擱六七年前這個國家大伙兒都還是漁民呢,歷史上自古以來也沒多少福利。
現在好歹上初中不要錢了、經濟危機期間給一大群沒有勞動能力的老弱病殘上了外國的醫療養老保險(當時不在國內上、不讓保留國籍也不是為了騙人丟掉蘭方國籍,純粹是因為那時蘭方幾乎沒有金融業,所以沒有本國保險公司。現在蘭方唯一的保險公司,還是98年危機之後才開始籌備成立的,至今開展業務還不滿兩年)。
所以老百姓覺得王室不錯,確實是發自內心的,這種程度的收入者,大部分有點良心知道感恩。對朱猷棟的講話,他們的感恩與愛戴也是沒有半份虛假的。
唯一有可能讓人民覺得王室分髒不勻的槽點,或許就是「蘭方發現了石油」,大家多少會覺得國家的油田收入本來就該拿出一部分來由人民分享紅利。
不過,這一點在蘭方也不是太強烈,因為蘭方的法律規定了礦藏所有權是跟著土地所有權走的,那些發現了油田的淺海經濟專屬區、其沿岸的島嶼,本來也不是普通人民的,甚至還就是顧鯤在金融危機期間、為了增加國家財政、救濟人民,他才花錢買下那些當時看起來一點資源和開發價值都沒有的荒島。
你們其他人要是當時願意毀家紓難,也可以去買那些荒島啊!為什麼不買呢?所以,顧鯤買了島之後,傻人有傻福撞大運發現那些島的外海有油田,那也是天命所歸,羨慕不來的,普通國民要願堵服輸。
而「讓人民心悅誠服、還沒有生出對王室和顧鯤的嫉妒怨恨之心」的最重要一點理由,還在於目前油田還沒投產呢。
所謂的油田利好消息,也就是抵押了貸點款,大家都還沒看到實打實的石油銷售收入,對於普通庶民來說也就沒有那麼直觀的衝擊力。
大部分沒什麼文化的平民,對於金融、期權方面的利益,認知都是比較模糊的,實打實抽一桶油賣一桶油收一桶錢的方式,才符合小白國民的直觀認知。
但這也是為什麼顧鯤一定要選在今年把舊城改造、拆遷計劃、全國市容提升的規劃全定下來的原因。他就是要趕在油井真的出油、蘭方港碼頭上未來幾十萬噸級的油輪往來不息、給全體國民形成重大視覺衝擊力之前,快刀斬亂麻把這事兒辦妥了。
幾十萬噸的大油輪,對普通人的視覺衝擊是非常強的。你跟他說個產量,他們或許沒概念,腦子一下子也轉不過彎來「到底顧老闆靠這個賺了多少錢」。但如果一個漁民甚至只是一個兒童、傍晚在碼頭上逛街、看到幾十萬噸裝著白給資源的船往來,他們就很容易生出嫉妒羨慕之心了。
在這樣和諧愛戴的氛圍下,顧鯤接棒講話就很容易展開情緒了。
他優雅地站到朱猷棟剛才講話的位置上,調整了一下話筒。大熒幕上,也把他的動作都實時反饋出來了——顧鯤一下子把話筒的固定位置拔高了十幾厘米,然後才開始講話。這也無形讓國民們注意到一個細節,那就是一米八五以上的顧鯤,比老一輩君主要高大偉岸不少。
而後,顧鯤就開始娓娓道來,他並非君主,說話就不用太關注禮法和儀式,可以更加親民。
他先說了幾句輕鬆親民的話,然後開始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