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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所幸華夏到蘭方也就一伸腿的距離,區區兩千海里,能有什麼狀況,犯不著再花大價錢在蘭方搞超大型修船廠了。蘭方至今為止的船舶修理作業能力,也就到八萬噸的濕船塢,還只有一座,而干船塢更是只有五萬噸。
按說新船在下水的時候,就應該在江南造船廠弄過砸香檳的儀式了,不過顧鯤為了典禮的需要,跟江南造船廠的人說了一聲,把這個儀式留著,到第一次運貨前、蘭方這邊再來「碎碎平安」。
反正江南造船廠里的高層,一水兒都是滬江交大船舶與海洋工程系的學長學姐,對顧鯤來說都是校友,這點破事根本不值一提,只要顧鯤的人一開口,對方統統都答應。
「鏘琅~鏘琅~」兩聲脆響,兩瓶1971年的產自皮卡第大區亞眠的香檳酒,被砸碎在每條各自的船尾位置,現場頓時響起了一片熱烈的掌聲,歡慶典禮的順利。
楊總手勁比較小,加上這船是已經下了水的,不是干船塢里那種能靠到很近,所以他只是把香檳丟在了靠近船尾的船舷上,就這還差點沒砸碎。
顧鯤就神力驚人一些,他直接跟丟手榴彈一樣把一瓶大香檳甩出去二三十米遠,精準擊中了船舵路出水面的垂直舵面,一看就是老行家了——
船廠里砸香檳,因為船都是沒下水的,所以船底都是露出來的,大家約定俗成要砸水線以下紅漆的部分。而此刻油輪已經滿載了,所以水線以下紅漆的部分基本上都淹沒在下面沒露出來。顧鯤非要砸紅漆就只能砸船舵了。
圍觀的人雖然只是看了個小細節,但依然可以看出顧鯤這人不忘本。
哪怕已經二十四五歲,早已不是七八年前那個親自乘風破浪的跑海少年,但依然有著一個老船長的情懷,一絲不苟。
……
儀式結束後,照例是宴請賓客,客人們可以趁機交流一下對行業前景的展望,順帶詳詢一下顧鯤剛才儀式正式講話中提到的「蘭方方面會出台更多互利互惠的,回饋華夏方面的援建」,具體有哪些舉措。
參加今天典禮的客人,可不僅僅只是楊總這批華海油乃至承運的中遠公司的人,還有國內不少頭面的旅行社、中旅之類負責跨過簽證業務的朋友,還有一些東南亞甚至日韓、中東的旅遊業同行大亨過來取經。
這些旅遊業的客人,更關心的是「顧鯤之前借著蘭方酒店剛開業時,大力預售把酒店訂滿的紅利吃光之後,他又會如何應對九月份歐美旅遊市場剛發生的黑天鵝,後續該如何保持旅遊業務量持續增長」。
顧鯤之前在文旅產業的每次運氣好,已經讓他在業界有了傳奇的名聲,誰都願意聽他指點江山。
不過今天的典禮畢竟是慶祝石油公司開張和油港使用,不是旅遊業的典禮,所以那些客人只能是旁敲側擊排隊,連通宴會也不能太鋪張浪費。
所以,酒宴就在碼頭上的一座港務局建築里擺了,甚至都沒去酒店。
顧鯤也是要做面子的嘛,剛才說了那麼多跟石油工人同甘共苦、分享開發紅利的高調子,總不好一扭頭就脫離群眾去七星級酒店大吃大喝。
酒宴的用酒,還是剛才那批砸在船頭上碎碎平安的亞眠皮卡第香檳,30年期限的——倒不是顧鯤買不起買不到更老的,主要是香檳屬於低度的、氣泡酒,不能跟白酒紅酒那樣陳釀太久,30年的香檳已經是極限了,就這氣泡也已經跑得差不多了,只有很細微細膩的氣泡,但口感卻是比十年以內的香檳爽滑不少,幾乎帶點兒蜂蜜酒的口感了,已經完全不像是香檳。
跟著一起唱主角的楊總,倒也不是奢靡之人,他還怕太過普漲鋪張容易被人說閒話,結果看顧鯤這個自助雞尾酒會形式的便宴,第一個端出來的就只是香檳、以及配香檳的小點心,頓時鬆了口氣。
「只是香檳和小點心就好,也不會被人抓把柄說奢靡浪費,再說是甲方請客的。」楊總內心暗忖,「不過這香檳和點心,看上去都好精緻啊,顧鯤這兒到底是一切都有貴族底蘊,隨便一點小東西,舉手投足都是匠心獨具。」
一邊思索著,楊總就入鄉隨俗地學著顧鯤的姿勢,從香檳托盤旁邊的一個托盤裡,拈起一隻形同煎餅果子的小點心。
剛開始看到這玩意兒,他還有些詫異,乍一看以為就是煎餅果子,後來才注意到這個煎餅果子比普通的精緻典雅不少,他便估計應該是法式可麗餅配了一些卷的餡料。
楊總畢竟是做到華海油高管的人,法國還是去出差過不少次的,巴黎街頭的可麗餅也是見多了。他知道法國人有配某些可麗餅點心配香檳的習慣,尤其是皮卡第香檳大區的飲食文化里最喜歡這個。
不過,一口咬下去之後,他就意識到這個看似只是比街頭小點外觀精緻一些的「煎餅果子」,絕對不是表面那麼簡單。
「臥槽!不是應該卷一片培根的麼?這是伊比利火腿啊。我在巴黎街頭吃的時候,好像夾的蔬菜片應該是黃油煸炒的、切得很薄的蘑菇片吧?這特麼是換成了白松露切片配小洋蔥?
要不要這麼暴殄天物哦,都加了小洋蔥了,蘑菇就夠了啊,就算用白松露,白松露的氣味也大半被小洋蔥掩蓋浪費了。」
其他還有好幾種精緻配料,楊總也吃不出來了,他粗略估摸了一下,憑顧鯤的選料之精,這么小小一個「煎餅果子」卷,光是材料成本至少就得幾百塊人民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