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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鯤不差那點小錢,他要的是全市一盤棋,要的是從頭到腳整頓利索。
關鍵是陳克的想法,比顧鯤一開始腦子裡朦朦朧朧的念頭更加明晰,也啟發了顧鯤。顧鯤便舉一反三地吩咐:
「你這原則上可行,不過,再把選項細化一下吧。我看你思路很好,但是既然都想到這一步了,也不一定僅限於拿公寓補償給市民嘛。我們蘭方未來的外勞市場終究是有限的,七萬國籍人口,靠二三十萬外勞提供服務撐死了。
這些人全加起來也住不了多少房子,要是指望這些人烘托蘭方的地產價格,肯定是烘不起來的。比外勞更關鍵的,是遊客。既然我們旅遊業和奢侈商業立國,一個外勞服務員,至少要每時每刻服務三到五名外國遊客。
二十到三十萬外勞,對應的就是每時每刻至少一百多萬遊客。酒店客房的需求,會比公寓高得多。未來我們會修訂行業條例和管理規範,明確持短期旅遊簽證的外國人在蘭方不得租賃公寓,必須住酒店。所以,完全可以把補償房設置成酒店式公寓,或者直接就是酒店裡的房間。」
外國遊客必須住酒店不許租公寓,這事兒國際上也不稀奇,瑞士人就這麼幹,所以顧鯤讓蘭方這邊吧行業規矩改了之後,也不至於引起外國人的反彈,說不定還讓人覺得蘭方的旅遊市場從此逼格更高了,跟瑞士那種土豪藏身國一個檔次。
雖然瑞士人歷史上那麼干,起因是挺奇葩的——這個規則是瑞士人在二戰的時候定的,當時因為他們一貫宣布為永久中立國,所以二戰爆發之後,大量各懷異心的親德親布、乃至露西亞人的臥底都蜂擁進入瑞士,為了近距離刺探交戰國的一些事兒。
以至於那時候的普通瑞士平民都流傳著一個笑話梗,覺得所有來瑞士的老外都是搞地下工作的。瑞士當局也是被治安問題搞得焦頭爛額,最後宣布不許外國人租公寓,以便於治安方面的排查。後來發現這一招對於推動旅遊業收入很有好處,加上瑞士人在戰爭期間升級了對酒店業客人的隱私保護、做得越發規範了,後來大家都接受了,還覺得這個條例挺有逼格的。
蘭方就算改了,好歹只是阻止短期旅遊簽證的人湧入公寓市場罷了,但這樣可以讓遊客覺得蘭方的治安更好更規範、不容易收納外國偷度來的盲流,對於提升蘭方的旅遊業逼格絕對有好處。
換句話說,後世杜拜搞這一手都沒有瑞士人成功,所以杜拜才落下了那些「去杜拜撿垃圾月入三十萬/去杜拜乞討月入五十萬」的段子。
顧鯤絕對不會允許未來的蘭方旅遊市場被這種段子污名化的,哪個自媒體敢先造這種謠,他就讓他投資入股的那些網際網路大佬徹查,讓那些小便沒有立錐之地。
外國流浪漢想混到蘭方都不可能,天羅地網沒地方住,幾天就逮住遣返了。
陳克深入領會了一會兒領導的意圖,立刻覺得眼前一亮,連忙表示會立刻深化。
顧鯤稍微提點了幾句,隨後又有與會的其他工作人員群策群力幫忙核算,就拿出了一份更加具體的置換方案。
「就這樣吧,價錢可以再核算一下,到時候分階段試行。看哪個方案選的人最多,那就是價錢給高了,後續階段調整到各個方案基本平衡。」
顧鯤覺得還挺滿意,便拍板吩咐,然後就起身準備離開。
「顧先生,不用過工作餐再走麼?您來指導工作,我們都沒給您接風……」孫副部有些不好意思地賠笑挽留。
「不用了,幾步路而已。」顧鯤回絕了姓孫的留飯,拿起自己的遮陽帽,路過陳克身邊的時候,語重心長地拍著肩膀低聲吩咐了一句:
「我這人不貪,但這些年蘭方全國的地皮,變得越來越值錢,那都是我努力的結果。其他人,都是跟著仙及雞犬,我們要鼓勵奮鬥,不能鼓勵抱大腿、天生運氣好不勞而獲,掌握好尺度吧。」
「明白。」
……
幾天之後,相關的補償文件就開始通過各種正規渠道往外流傳了。
一時之間,成了自98年的東南亞金融危機以來,普通國民最關心的、事關生活前途的事情。
「聽說了麼,好像是不管之前自己家裡有多少房子,光是為了買斷以後不得再私自挪用變更土地用途、國家就肯給每個國籍戶口200平占地面積的白送建築許可權呢。」
漁港區的平民窟里,好多人都在傳說這些消息。剛剛回港靠岸的劉民,免不了也被灌了好幾耳朵,有手下輪休的水手聒噪的,也有他老婆汪菡絮叨的。
沒錯,這個劉民,就是當年顧鯤白手起家前的鄰居、顧鯤重生之初就問他借過錢,還租過船。只是當時這傢伙怕老婆,心術不正,借顧鯤錢時就懷著「等他還不出錢就把顧家祖傳的破漁船典了」的邪念,所以顧鯤發跡之後當然也不會給他好臉色,一點都不會提攜他了。
(註:不僅是有邪念,還是有鐵證的,因為顧鯤上輩子就欠錢把漁船典給對方了)
當然顧鯤也懶得對付他,畢竟這種小魚小蝦沒有威脅,也沒有陳明誠和朱敬業那種漢奸行徑,讓他自生自滅就行了。人家這輩子沒有客觀顯性的得罪顧鯤劣跡,對付老鄰居反而會讓顧鯤留下刻薄寡恩的惡名,犯不著。
所以自己勤勤懇懇滾雪球種田、加上這些年整個蘭方的漁業在顧鯤的提攜下銷路很好,所以劉民靠自己的積累,就發展到了好幾條上千噸的漁船、近千萬人民幣家產了,手下僱傭的人也超過了五十人——只不過蘭方本國公民已經減少到了八個,都是船長、大副之類的要害崗位,普通水手都換成了馬來西亞過來打工的外勞漁民,還有少數華夏各大群島來的外勞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