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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一個最重要的人手,每天的拖網作業次數不得不限制,否則水手根本扛不住勞動強度。
所以這幾天累計才下了五次網,每次收穫平均兩三千斤吧,加起來一共有7噸,名貴魚的比例也不高。
從這個角度算,顧鯤這次割闌尾,損失還是挺大的——受傷之前那4天撈了12噸,受傷後4天只撈了7噸。
這些差額換算成錢,至少損失了幾萬塊,只能說欲速則不達吧。
不過能安全抵達總歸是不幸中的萬幸,錢是賺不完的。
顧鯤在心裡把帳盤算明白後,讓妹妹扶著他進駕駛室。
龍陳二人一夜都在輪流操舵,見船長進來連忙問好。
顧鯤擺手示意他們別拘謹,然後中氣不足地許願:「這幾天,你們每個人都要干兩個人的活兒,還要照顧我的病情,辛苦了,每人加一千塊人民幣獎金。上岸之後,不該說的話別亂說。」
「船長您放心吧。」兩人也不貪,喜出望外地保證。
龍五一邊操舵,一邊指著海灣上飄著的點點漁火,隨口感慨:「船長,我看大陸這邊的漁民還真是勤勞,這麼早就有這麼多船出海了。現在才四點多吧,我原先聽的那些電台,都說華夏人是大鍋飯懶漢,果然不能信。」
「呵呵,那都多少年前的老黃曆了。現在的華夏人,賺錢很拼命的。」顧鯤不由哂笑。
沒過多久,第一縷晨曦把海面微微照亮,漁船之間,也相互能夠看清對方的輪廓和旗幟了——之前雖然也都能相互看見,但看到的主要是燈光。
因為顧鯤的船掛的是蘭方的旗幟,所以很快就有眼神好的漁民注意到了。一條幾十噸的漁船很快靠攏過來,也不問情況,直接用擴音器喊話。
「外國船上的兄弟,要不要過駁一下,我們船東很好說話的,九五折。」
其餘三人都不明所以,顧盼便請教哥哥:「哥,過駁是什麼意思?他們想幹嘛?」
顧鯤搖搖頭,吩咐龍五:「你喊話回去,告訴他們不用了,我們有捕撈許可證。」
龍五依言喊話,對方就罵罵咧咧走了,估計是在咒罵有關部門怎麼給外國船發捕撈許可證。
人雖然送走了,顧盼卻還沒明白原理,就逮著哥哥刨根問底。
顧鯤喝了點水,喘了口氣,解釋道:「外國船進港賣魚的話,海關有個專管生鮮易腐品提存的機構,你要向它報備。到時候實際上賣出去多少,就按照賣出部分的指導價繳13%關稅。
剛才那條船,就是盯上了我們是外國船,所以想攬活兒,按照行情九五折把咱的魚過到他船上。他是本國船,就不存在進口關稅了。
這事兒全世界漁船都在做,畢竟海鮮這玩意兒,你沒法界定究竟是哪條船捕撈到的,海上過貨沒法管,除非你當場抓到現行。但是,我們既然有了臨時許可證,犯不著這麼幹,我們在華夏境內一切經營一定要遵紀守法。」
這事兒全世界都一樣,甚至都不能算走S。
後世21世紀,華夏沿海的魚基本上被斷子絕孫網給滅了,華夏漁船就普遍越來越大,去遠洋捕撈。基本上是走到哪兒撈到哪兒,然後就近按行情價打個九折,過駁給當地國家的漁船。然後由這些國家的漁船運回本國港口,那就不算進口了。
不過也有因為到別國經濟專屬區非法捕撈、過駁的時候對方想抓住你這個把柄壓價甚至黑吃黑的,然後糾紛就惹大了,經常會聽說漁船在外國出事。
這裡面細節不好細說。
反正這跟顧鯤沒關係了,他永遠不會在華夏境內做犯法的事兒,他是國際友人嘛。
要搞興風作浪的事情也去南洋搞,揚威異域嘛。
三人聽了船長的講解,都覺得受益良多,畢竟他們原先都沒操辦過外國港口靠港賣海鮮的生意。
在珠江灣里行駛了幾個小時後,上午十點左右,顧鯤的船終於在粵州靠港。
有了船長的明確指示,三人當然也知道該怎麼做,有條不紊地把各項手續都辦了。
上岸前,顧鯤還特別吩咐顧盼:「小妹,我讓你提前把蘇眉、青衣、石頭魚、杉龍、南蚌這些品種都單獨分揀出來,做好了沒?」
「早就弄好了。」顧盼很用心地回答。
「一會兒海關生鮮提存的人來了之後,記得按平價報稅。其他魚,咱出示臨時捕撈許可證就行了。」顧鯤非常遵紀守法地吩咐。
因為蘇眉、青衣等品類,是爪哇海或者蘇祿海、蘇拉威西海的特產。南海的話,只有紹沙群島偏南海域,可能有少量分布。
所以顧鯤還主動對這部分魚種,按進口生鮮申報關稅,承認這些魚不是在南海撈到的,如此一來他就清白得不能再清白了。
至於報稅的基準價,是按本海關之前統計到的行業均價打六折——舉例來說,比如澳洲龍蝦,本埠統計均價是100塊一斤的話,那麼海關計稅就按照六折的60一斤,乘以13%稅率。即使你的澳龍特別極品,最後能賣300塊一斤,那也跟海關沒關係的,這是合法經營。
一般進口別的大宗商品,都是要求報稅價格不能低於基準價八折。而生鮮之所以放寬到六折,是因為要考慮到貨主有可能來不及賣完就要腐壞、得打折貶值拋售,所以計稅基準也要低一點。
一番操作下來,顧盼和龍五等沒出過國的傢伙,都差點兒被繞暈了,幸好有顧鯤指點,才沒鬧出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