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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寒年並沒有多少哄小孩的經驗,特別是女孩。
他斟酌片刻,跟助理道:「去最近的商場。」
助理:「好的老闆。」
助理並不知道老闆要去商場幹什麼,沒人知道。
車子停下,紀寒年沒有打擾沉浸在悲傷中的糰子,獨自下車離開。
片刻後他回來,帶回一口鍍青色塗層的平底鍋,無聲放在寶寶中間的空位上。
花啾看著那口丑鍋,眼睛瞪大,整張肉肉臉都透著抗拒。
買鍋幹什麼!
怎麼這麼丑呀!!
但是當爸爸將她送到家,問她喜不喜歡的時候……
花啾還是悶聲點頭:「喜歡。」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爸爸不是一個可以撒嬌耍賴的對象,儘管他對她的態度耐心又溫和。
但他跟別的家人不一樣,跟媽媽奶奶哥哥們都不一樣。
具體哪裡不一樣……
花啾也說不上來。
反正爸爸不會像對哥哥們那樣凶她。
花啾背著這口西貝鍋回到家,奶膘緊繃,連秋芸幫她整理東西的時候,嘴角一抽,匪夷所思地拿出鍋。
「寶寶,你這鍋怎麼回事?」
好好的青銅鍋怎麼變成炒菜鍋了呢?!
光是想到寶寶背著這麼一口鍋回來,連秋芸就覺得好笑,但更多的是擔心……是不是被人偷換了?
但寶寶搖搖頭:「不是啾啾的,是爸爸的。」
連秋芸露出個「你在逗我」的表情:「那啾啾的呢?」
花啾想了想,回答媽媽,順便安慰自己:「它去做體檢啦。」
連秋芸:「?」
她的疑惑沒有持續太久。很快丈夫就發來消息,說鍋被專業人員送去檢測一下,很快就送回來。
連秋芸這才定下心。
想想也是,寶寶整天背著一口青銅鍋招搖過市卻沒被盯上……也挺奇怪的。
入夜,萬籟俱靜。
小糰子睡在大床上,黑暗中固執地睜著大眼睛。
她其實不相信叔叔們會把鍋鍋送回來——
蟹蟹、阿金甚至余爸爸,他們都是小妖怪,都要待在妖怪學校。
鍋鍋也是。
他還打了人。
余爸爸說她乖乖的,所以不用去學校,那鍋鍋……
糰子抿嘴兒。
時間一點點過去,她終於忍不住睏倦,睫毛顫顫,疲憊地闔上了大眼睛。
第二天花啾是被三哥提起來的。
「起床了,小懶蛋——」
花啾懸空伸了伸爪子,沒摸到東西,下意識睜開眼看向枕邊,大黑眼珠一震,又好像想起什麼似的,一臉沉痛地去了衛生間。
紀天銘疑惑地摸了摸下巴。
他正準備出去,視線掃到什麼,忽然一頓,看向陽台——
那裡放著一小筐水果。
蘋果、梨和杏子山楂都有,撇斷的枝丫透著青色,很新鮮。
筐很眼熟,妹妹的班群里剛發過,是屬於她們去上活動課時那個果園的。
紀天銘眯起眼睛。
花啾洗漱完出來之後,也發現了那筐水果,她呆呆地吃了個杏,似乎想到什麼,小臉蛋上露出竊喜。
於是坐車上學時,紀天銘就發現他妹突然變得很愉快,還哼起兒歌。
花啾食量大,筐里的水果兩天就沒了,她期待地把筐放在陽台上,第二天興沖沖地去看,結果——
沒有。
空了的筐還好好地放在那裡。
直到五天之後,筐里的水果才再次滿上。
不對,這次是新的筐……空了的筐被拿走了。
花啾漸漸摸到規律,時間大概是一個星期。
紀天銘也摸到了規律。
他不動聲色,等到第二個星期的時候,到妹妹樓上的房間守株待兔——他關上燈,趴在陽台圍欄邊,把自己遮在綠植的陰影里。
夜色漸深。
被媽媽逼著改變作息的小糰子沒熬太久,漸漸閉上了眼,黑夜裡她濃密的睫毛垂在眼瞼上,奶嘟嘟的臉蛋放鬆下來。
紀天銘趴在樓上,眯眼往外打量。
凌晨一點多,他快忍不住困意的時候,樓下終於有了動靜。
一抹青色從牆外過來,帶著滿筐的水果,靠近紀家別墅主樓,速度不算快,反而像在自己後院散步。
紀天銘就這麼看著人影慢慢靠近,又以勻速爬到二樓,輕輕提著筐傾身,才壓低聲音厲喝一聲。
「喂!」
那抹人影沒什麼動靜,放完東西就往下落。
紀天銘不信邪了,拿手電筒一照,突然發現這人影有點不對勁……
分明就是有點透明的!
手電筒的光線穿過半凝實的人影,落在地上,打出薄薄的光暈,紀天銘忽然頭皮發麻。
臥槽!
見鬼了?
這一晚紀天銘睡得不算踏實。
第二天,他沒去學校,而是頂著兩個黑眼圈找到了妖怪學院。
直接點名大螃蟹。
大螃蟹雲裡霧裡地從班裡出來,就看到啾寶他哥一臉社會地看著他,仿佛下一刻就能從身後抽出刀干架——
「你小子玩什麼故弄玄虛呢。」
大螃蟹:「?」
大螃蟹本來以為紀天銘是要算它丟下啾寶跑路的那筆帳,但故弄玄虛?它什麼時候故弄玄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