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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水,草地,半夜,身材青澀單薄的少年,剛剛溺水的窒息感。
……好熟悉。
蘇瑤瞳孔猛地一縮。
她怎麼又回到這裡了?
怎麼又回到這個莫名其妙又幾乎已經被她遺忘了的世界?
她明明正在渡金丹雷劫的!
難道是心魔幻境???
蘇瑤完全沒想到這些久遠的記憶會給她造成心理陰影,都成心魔了。
……但不對,記憶中這個時候應該只有紀天銘的,沒有什么小寶寶。
她警惕地坐起來,看向兄妹倆。
紀天銘被小奶團抱緊腦袋,都快喘不過氣了,拼命把她往下扒拉。
「鬆手鬆手快鬆手!」
花啾抿緊小嘴死不撒手。
跟夢裡一模一樣的環境,她腦海里反覆出現那雙血淋淋的雙腿,和哥哥恐怖又黯淡的眼睛。好可怕。
「不看,不看……」
小奶團忽然有些神經質的緊張兮兮,捂得更緊了:「哥哥,不看!」
紀天銘一僵,停止了掙扎。
奶糰子整個身子都在發抖,他猶豫了一下,聲音放輕。
「不是嚇到了吧? 」
「怕什麼,人沒死呢,活過來了,不信你看看。」
「不看不看,嗚嗚嗚嗚不看……」
「……」
紀天銘震驚了。
她哭了!這個小屁孩子竟然哭了!
敲他門時那麼乖巧,大半夜跟著他跑出來時那麼淡定,也不害怕,模樣像個軟軟的小奶團其實性格皮實的要命……
看起來完全不會哭的寶寶,竟然哭了!
……紀天銘僵硬地垮下肩膀,順手把她抱好,不熟練地在她背上輕輕拍了拍:
「行吧,不看就不看。」
哭得這麼厲害,可能剛才他跳湖的時候就被嚇到了吧,聽說小寶寶的反應都會有點慢。
哎呦。
「別哭了,哭的真醜。」
花啾的哭聲更大了:「啾啾不醜。」
「行行行!你不醜,哥哥丑。」
經他好一番哄勸,寶寶的哭聲終於漸漸止住。
花啾哽咽著,捂著他的腦袋,順便把濕漉漉的臉蛋在紀天銘腦袋上蹭了蹭。蹭乾淨。
紀天銘一僵:「你別得寸進……」
花啾哽咽:「嗝。」
紀天銘崩潰改口:「……你別哭。」
「……」
救護車鳴著笛停在湖邊,護士們抬著擔架過來。
暴躁少年只顧得上哄孩子,說了句不認識就從湖邊離開。
直到被抬上救護車,蘇瑤都沒反應過來。
什麼情況。
……心魔還帶同人的?
-
兄妹倆回到家,睡了一覺。
連秋芸料定兒子不會喜歡多出個妹妹,畢竟昨晚他連個招呼都沒打。
但這種事也不能強求,感情是慢慢處下來的。
餐桌旁擺著寶寶餐椅,靠近主座,方便給寶寶餵飯,連秋芸掃了一眼,把另一個椅子也拉近自己的位置。
距離相等,嗯。
王嬸做飯的功夫,連秋芸「設計」好餐桌,便上樓抱寶寶起床,給她洗洗漱漱。
奶糰子頭髮亂糟糟像鳥窩,奶瞟白嫩Q彈,帶著沒睡醒的紅痕和睏倦。她打了個哈欠,腦袋往旁邊一歪,瞌睡的要命。
連秋芸覺得好笑:「怎麼這麼瞌睡,昨晚做賊去了?」
花啾迷迷糊糊:「昨晚……」
「昨晚做了什麼美夢?」暖烘烘的毛巾揉上臉蛋。
花啾閉嘴了,眼皮子慢吞吞往下掉。
哥哥說不能把昨晚的事告訴媽媽。
連秋芸抱著寶寶,新奇的很。
男孩子皮,她偶爾工作忙,帶孩子圖省事,從小就逼著他們早睡早起,白天保姆帶著鬧騰完,晚上蒙頭睡覺也不多費心。
啾啾可能沒習慣新家的生活,醒的晚,但不瞌睡的時候也不鬧騰。
「真乖呀。」
連秋芸在寶寶軟乎乎的臉蛋上親了一口,抱她下樓。
樓下,餐點擺好了。
臭脾氣的少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在用餐,沒皺眉頭擺臭臉,沒故意找茬。
……一家三口就這麼平和、安靜地吃完了早飯。
花啾食慾超好,聞見飯香瞌睡蟲就散了,一口一個小丸子,一口一勺南瓜粥,吃得唇齒生香,面泛紅光。
烏黑圓溜的大眼睛都有神了!
奶糰子吃得眼睛彎彎,越吃越上頭,心滿意足地準備繼續塞時,面前裝著蔬菜肉丸的盤子卻忽然被抽走。
花啾小手伸了個空,坐在寶寶餐椅里,拍拍桌子,眼巴巴地看過去。
「肉肉,吃肉肉!啾啾要吃!」
「別吃了。」
紀天銘三兩下把小肉丸吃光,空盤子擺到桌上。
「再吃就成小胖妞了,到時候天天去醫院打針。」
花啾才不聽他說這些,看著空盤子,委屈地癟起了嘴,跟媽媽告狀:「哥哥壞!」
連秋芸有點懵。
怕兒子拈酸吃醋,蔬菜肉丸她今天專門讓王嬸多備了,盤子裡的是兩人份。
寶寶確實不能吃太多,但……兩個孩子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連秋芸百思不得其解。
但這個問題很快得到了解答。
吃完飯,花啾跟著媽媽去花園消食,回來時有人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