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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寒年眉眼舒展,領著兒女在道觀里散心,繞了幾條石子路,抵達燒香的觀宇。
沒人上前兜售香火,紀寒年逕自進去。
「你看好妹妹。」
紀長一沒想到父親竟然真是來燒香拜神的……
他愰了下神,一個沒摁住,小糰子就噔噔噔跑開了,衝到一張算命的桌子前。
她歪頭盯著桌後的老道士看看,見他埋頭打盹兒,突然問:
「爺爺你的鬍子怎麼這——麼長呀!!!」
老道士嚇得一抖,驀然睜開眼,白鬍子跟著顫了顫。
花啾眨眨眼,慢吞吞說:「還有眉毛……」也好長呦。
紀長一見狀失笑,上前把妹妹抱起來,跟老道士道歉:「我妹妹有點調皮,沒嚇著您吧。」
「無妨,無妨。」老道士慈眉善目地擺擺手,問他們,「算命嗎。」
紀長一沒待拒絕,花啾就振奮地問:「算命是什麼?」
老道士慢吞吞搖頭晃腦,老神在在:「推測命運,禍福,成敗,盛衰。」
「推測是什麼?」
老道士噎住了,紀長一低聲回答:「就是把沒有發生過的事推導出來。」雖然他不信。
花啾聽完眼睛一亮。
紀長一見狀就知道小傢伙感興趣了,聳肩正準備附和,卻不料她急切地扯扯他胳膊,奶聲催促:「哥哥算,哥哥算。」
紀長一:「……讓我算命?」
花啾使勁點頭,還催他:「哥哥,快快。」
「……」
被妹妹催促著,紀長一隻好被迫坐到算命桌前,他囫圇地說算個命數,跟拍導演也好奇地圍過來,對準老道士手裡的龜殼。老道士拿著龜殼晃了晃,倒出三枚銅錢,定睛細看,神情一時凝重。
紀長一視線在銅錢和老道士的臉上睃巡兩周。
花啾緊張問:「怎麼了爺爺?」
老道士摸著鬍子說:「大凶之兆,命不久矣,約莫九年之後……」
紀長一臉一黑。
花啾卻像是被雷劈了,沒多會兒小嘴兒一癟,噗簌簌冒出淚珠,眼見著就要放聲大哭——
紀長一眼疾手快地往她嘴裡塞了顆奶糖。
花啾冒著淚花嚼起了糖,腮幫子一鼓一鼓。
誰被咒要死都不會高興。
他妹還差點被嚇哭。
紀長一心下微慍,把小妖怪舉到老道士跟前,砸場子似地說:「您再算算她,我妹妹。」
老道士又晃龜殼。
晃完他扒拉著銅錢道:「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這話一出,彈幕都樂了:
[我們啾啾是孫大聖嗎?]
[啾寶:寶寶竟然能長生不老喔OoO]
[知道了,信啾寶得永生!【ok]
[節目組搞的什麼托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彈幕都在開玩笑,紀長一聽完老道士的話,臉色卻唰地一下變白,抱著妹妹的動作有些僵硬。
紀寒年剛出道觀,也聽見了剛才的批語,臉色瞬間沉凝。
他坐到桌前:「勞煩老先生算我一卦。」
老道士脾氣挺好,再度搖起龜殼,片刻後撥弄著銅錢道:「家財散盡,白髮人送黑髮人。」
花啾在電視裡聽過這句話,她把爸爸和哥哥的批語連在一起,意識到什麼,頓時奶糖也安撫不住,哇地一聲哭了。
「嗚嗚嗚哥哥要shi了!」
「爸爸要變成窮光蛋給哥哥送葬了!嗚嗚嗚嗝,不要嗚嗚!!」
「…………」
紀寒年和紀長一本來心情挺沉重的,甚至忐忑不安,但被她一鬧,頓時無語。
彈幕爆孝如雷,飄了滿屏的哈哈哈。
小女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紀寒年不信邪,看到百元一卦的牌子,連鏡頭都忘了撤,掏出四張百元大鈔拍到桌上。
「勞煩先生再算一次。」
老道士平時算卦不會說得太明白,但他是個烏龜精,碰見同類幼崽心裡親近,就給面子仔細提醒,結果人家不信。
他接過錢,搖了搖頭:「那就再算一卦。」
花啾聞言暫時止住哭,揉揉臉頰淚水,濕潤的眼睛盯著老爺爺和龜殼。
半分鐘後銅錢落下,老道士扒拉扒拉,這次卻沒立刻開口,而是擰眉細細撥弄了一遍,面有驚異之色。
紀寒年按下忐忑:「如何?」
老道士捋捋鬍子,感嘆道:「出門遇貴人,好心解凶兆。」
花啾顫顫地問:「爺爺,那我哥哥還會死嗎?」
老道士:「不死啦。」
花啾喜極而泣:「嗚嗚嗚爺爺謝謝你!」
老道士呵呵笑了聲。
紀寒年聽完他的話,視線落在小女兒身上,恍惚問:「貴人在身邊?」
老道士像是算累了,對他敷衍點頭。
紀寒年頷首,沒再打擾,結束卻掐斷直播,聯繫觀主捐了幾百萬香火錢。
觀主收到錢的時候都是懵的。
他這道觀雖然有本地人來拜拜,遊客來看個新鮮,但人少觀窮,只有他和不知道從哪跑來養老自稱龜道人的老頭,還有兩個撿來的孤兒。
老頭算命誆人,有時候瞎貓撞上死耗子,一年靈驗一兩次,但好在找他算的人不多,道觀沒被砸過,也沒被要求過退錢,結果這次節目上給人算卦……
還拿到了幾百萬香火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