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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天銘出來的時候差點窒息而死。
紀天鈺比他好點,但視線也在父親和大哥身上多掃了兩下,透出點匪夷所思。
只有花啾在客廳里橫衝直撞,噌一下撲到沙發上,抓住紀寒年的衣角。
「爸爸,我們可以玩角色扮演嗎!」
紀寒年放下手中裝腔作勢的報紙,側眸問:「什麼角色扮演。」
「就是、我們有五個人,可以扮演一個故事……」花啾掏空腦袋跟爸爸解釋。
她在幼兒園經常玩角色扮演。
最先是一個小姑娘起頭的,小姑娘擅長編故事,掌握著大方向,她就跟其他小朋友一起,被安排著扮演各種角色。
其實編故事的小朋友挺威風的。
像個可以指揮其他人做什麼的導演。
紀寒年聽見「五個人」就心裡一跳,但寶寶正在興頭上,他也不好阻攔。
花啾開始手舞足蹈:
「我們可以演三隻小豬——」
紀天銘聞言幾乎是眼前一黑。
行了,小屁孩子不用往下說他都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和兩個哥哥分別扮演三隻小豬,他爹演大灰狼……別說,還挺形象。
花啾正在跟貌似冷靜的爸爸講這個故事:
「豬大哥蓋了草房子,被狼狼吹倒了吃掉,豬二哥蓋了木頭房,不結實,也被狼狼吃掉啦,豬小弟蓋的是磚頭房,沒有被吃……」
「……我們要先在地上畫房子。」
眼看著小傢伙興沖沖地就要去找筆,紀寒年攔住她,太陽穴直跳。
「那啾啾演什麼。」
「啾啾演豬媽媽。」
花啾理直氣壯地說。
她們在幼兒園就是這樣的,編故事的小朋友負責最輕鬆的角色。
所以她當那隻讓孩子們獨立生活蓋房子的豬媽媽就好了。
紀寒年:「……」
他問:「啾啾知道這個故事的結局是什麼嗎。」
「知道。」花啾努力向他展示自己的專業,搖頭晃腦道,「狼狼被磚頭房攔住,吃不掉豬小弟,就從煙囪里跳進去,變成烤狼狼被豬小弟吃掉啦。」
紀家父子:「……」
明明是個暗黑童話,為什麼她講得這麼得意?
正常寶寶不是應該害怕嗎?
紀寒年正準備以此為切入點勸導寶寶,順便讓她打消演故事的念頭,一直冷不做聲的紀長一突然開口。
他低沉的聲音甚至帶著點愉悅:
「我覺得這個故事挺好。」
「哥哥不經常在家,陪啾啾玩個角色扮演也沒什麼,她開心就好。」
這話一下子就把拒絕遊戲的人打成了大惡人。
紀寒年眯起眼。
一把沒拽住,小糰子就跑去找筆了。
等她拿著筆回來,在光滑的瓷磚上畫了三個房子之後,大局便定下,反對已經來不及。
花啾對自己的第一次創作很上心,三棟房子各有特色。
豬大哥的房頭上畫了一排草,豬二哥的房頭上畫了半圓的木頭截面,豬小弟更有派頭,整棟房都是磚頭壘成的,還有雙開大門和煙囪。
花啾欣賞了一下自己的巨作,點點頭。
隨即振奮地安排任務:
「豬豬們先來自己的房子裡!」
紀家三頭豬:「……」
紀長一摩挲了下手指,突然勾唇舉手:「我演豬小弟。」
花啾一懵,腦子裡的安排瞬間被打亂。
紀寒年臉色冷得仿佛要結冰。
他還沒做出什麼反應,紀天銘就一邊硬著頭皮一邊想看好戲地跳了出來:「那我演豬大哥!」
紀天鈺待在豬老二的木頭房裡,眼眸微挪,平靜地看著房外戰火連天。
紀寒年冷哧一聲:「開始吧。」
他倒要看看老大準備怎麼宰了他這個父親。
遊戲正式開始。
花啾送走三個「兒子」之後,小臉蛋通紅地跳到場外,提醒肢體僵硬的爸爸。
「爸爸,你要敲門,說:小豬小豬讓我進去吧!」
紀寒年冷著臉敲了敲那扇可笑的空氣門:「讓我進去。」
別說,他冷著臉,聲音幾近扭曲,渾身散發著不好惹的氣息,還真挺適合大灰狼這個角色。
花啾愉快地扯起小奶音:
「爸爸演得好~」
紀寒年:「……」
相對妹妹而言,正面承受父親壓力的紀天銘就沒那麼愉快了。
他閉上眼睛聲嘶力竭地喊:
「不,絕不能讓你進來!」
說完他沒等父親吹氣,就識趣地往沙發上一躺,雙眼緊閉。
紀寒年冷哼一聲,轉身去敲第二扇門。
面對冰雪一樣安靜的二兒子,他聲音緩和不少:「讓我進去。」
「絕不能讓你進來。」
紀天鈺冷冰冰地吐出台詞,聲音沒有半點起伏,演技比父親還僵硬……
差點沒把紀寒年噎死。
父子倆沉默地對視一眼,紀天鈺掀了掀眼皮,也跟著倒向沙發。
輪到豬小弟了。
紀長一單手插口袋,悠哉地站在磚頭房裡,仿佛下一刻就能掏出根煙點上。
紀寒年冷著臉移開視線敲了下門,不想看大兒子那張得意的臉。
他聲音仿佛結著寒冰,一字一頓:
「……讓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