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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民沒準備當場就賣掉,但這絲毫沒有影響旁觀者的熱情,出價聲接連不斷地響起。
「我出兩千!」
「五千歐我定了!!」
「六千五百歐!沒有比我更高的價格了!」
「……」
出價越到後面,漁民就越心動,因為他們自己接觸到的客人根本不足以支付這麼多。
要知道,大幾千歐就夠他們好幾個月的工資了!
漁民們心動了,開始壓低聲音竊竊私語。
紀長一圍觀片刻,突然開口:「兩萬歐,賣給我吧。」
這話一出,熱鬧的人群立刻寂靜下來,不可思異地看向他。
紀長一聳了下肩笑道:「今天是我弟弟的生日,之前跟他們鬧翻了,我想拿這個當做驚喜,可以嗎。」
漁民們驚呆了。
兩萬歐!這可抵得上他們工作一年了!黑心的二道販子可不會給他們這麼多。
當即就有人欣喜地點頭:「可以!當然可以!!」
「……只要您出得起這個價格。」
「當然。」
碼頭不遠處有銀行,紀長一當即就跟人去轉了錢,漁民沒想到這麼快就能拿到錢,整個人都是不真實的,而紀長一……
紀長一這次過來就帶了自己一個人。
漁民見狀連忙拍著胸脯承諾幫他把螃蟹送過去。
這一通事情辦完,天也快黑了,紀長一坐船過去時,島上早已變得燈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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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天銘本以為大哥只是來得晚。
可沒想到都快八點了他還沒來!
前段時間相處愉快,他還以為大哥不會放他鴿子呢!可這人怎麼不講江湖道義!
紀天銘快氣死了。
紀長一沒來,準備好的生日宴就沒什麼意義了。
連秋芸顯然也在生氣,紀天鈺不知道從哪兒抽出一本書,看得入神。
而氣氛擔當花啾啾……
她正蹲在海邊,伸長了脖子等大螃蟹。
花啾脖子都快伸累了,想到昨天的漁船和大網,也越來越擔心。
紀之霄看到她自己蹲在這裡,疑惑地問:「你在幹嘛?」
花啾悶聲道:「啾啾等蟹蟹。」
等那隻螃蟹?
紀之霄訝異:「它去哪兒了?」
花啾沒吭聲,蹲在地上,捧住肉肉臉頰了無生氣。
而她這個樣子,在紀之霄看來就是……那隻螃蟹跑了?
跑了多好啊。
能舉著鉗子威脅人的螃蟹也太可怕了!
紀之霄低低的聲音不由變得輕快:「它會回來的,我們先走吧。」
花啾固執地搖搖小腦袋。
蟹蟹是因為她的話才離開的,如果它又被撈走……
反正她就是要等蟹蟹!
紀之霄沒勸動小傢伙,也不知道怎麼繼續勸,就沒開口了,他本來也不愛說話。
海邊一片靜謐,就在那隻螃蟹似乎永遠都不會回來的時候,沙灘那邊忽然過來兩個人。
花啾突然站起身!
她雀躍地噠噠噠沖了過去!
紀長一以為小傢伙是在迎接自己,無奈地揚了下嘴角,正準備伸手接住——
小傢伙卻直奔他身後的保安大哥,小奶音都揚了起來。
「蟹蟹!」
紀長一:「……」
紀長一面無表情地收回雙手。
被小傢伙抱住,螃蟹動了動鉗子,露出一角青銅鍋,但渾身被縛住,身邊還有其他人,它也沒敢開口說話。
花啾當即就豎起小眉心:「不可以,不能綁蟹蟹!」
保安剛才還納悶兒呢,這螃蟹太像紀天銘三令五申不准燉的那隻了,見小小姐催,當即就把麻繩鬆開。
繩子一松,螃蟹瞬間懶憊地癱開了八隻腿,青銅鍋哐當一聲落在地上。
花啾更加雀躍了,小奶音差點沒變形:「鍋鍋!!!」
她把日思夜想的鍋鍋從螃蟹身下抽出來,親昵地抱進懷裡。
不如螃蟹就算了竟然還不如一口鍋的紀長一:……這都什麼事兒啊。
-
紀長一的到來讓一潭死水般的別墅活了起來。
沒有母慈子孝,沒有久別重逢抱頭痛哭——
連秋芸拿刀往西瓜上狠狠一切,手起刀落,聲音泛冷:「不想來就別來了唄。」
紀天銘也不滿:「再晚來幾個小時都可以直接返航了!」
紀天鈺的視線從書上移開,看向他,遲鈍地眨了兩秒的眼,才開口:「大哥。」
紀長一:「……」
花啾沒有察覺到客廳的劍拔弩張,她歡喜地抱著鍋鍋去了衛生間,站在小板凳上,打開水龍頭。
自來水嘩啦啦地衝下來,花啾美滋滋地哼著兒歌擠了洗手液,在青銅鍋上洗洗搓搓。
「洗鍋鍋,吃飯飯,啾啾吃得飽飽的……」
可是……
唉呀,怎麼好像越來越丑了。
花啾不敢再洗,小心翼翼地用浴巾把鍋鍋擦乾淨,抱著青銅鍋出去。
客廳的氣氛已經沒那麼緊張了。
一家人神色如常地準備生日宴,好像根本沒發生過不快。
連秋芸正準備差遣大兒子,瞧見噠噠噠跑出來的小女兒,目光頓住。
「……你拿個鍋幹什麼?」
花啾抱著鍋,大眼睛彎成月牙:「鍋鍋,吃飯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