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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有很多人專門克制了語言障礙雲養娃,通過各種渠道尋找寶寶信息,恨不得這是他們的小寶貝。
而嵇松蘭和鄰居老夫妻一起意猶未盡地看完所有視頻之後,突然發現這孩子好像是自己孫女。
那一刻,無數的竊喜湧進心間,這個一直克己守禮的老太太面上淡定,卻仿佛一個追星少女,為了沒見過面的孫女連夜打飛的回來了。
甚至沒通知兒子兒媳。
……這也是剛才她在門外逡巡被寶寶當成人販子的原因。
嵇松蘭本來習慣高姿態,但她發現,在這個白白軟軟的小糰子面前,她完全硬不起來,如果要用一句話形容,那應該是——
去他爺爺的規矩教條。
比如現在,嵇松蘭忍了又忍,神奇地克制住了阻止寶寶抓蜜蜂的欲望。
毛茸茸的蜜蜂落在寶寶指尖,粘上一團什麼東西,友好地飛走了,而寶寶迅速把手指往嘴裡塞,快得嵇松蘭來不及阻止。
「吐出來,呸呸!」
花啾現在不怕奶奶了,繼續蹲在地上,展示第二根手指給她看。
「甜甜,奶奶吃。」
「奶奶不吃。」
嵇松蘭左右看了看,見沒人,就不顧形象地蹲下,捏過孫女的手指細看。
這好像……還真是蜂蜜啊!
嵇松蘭驚了。
她單知道寶寶受小動物喜歡,卻不知道連蜜蜂都會為她傾倒!
花啾固執地伸出小手指:「奶奶,嘗嘗。」
嵇松蘭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忍心拒絕小孫女的請求,低頭嘗了一口。
身後突然響起一個疑惑的聲音:「……媽?」
嵇松蘭聽見大兒子的聲音,身形一僵,若無其事地拍拍膝蓋,起身。
紀寒年差點以為自己出了幻覺。
那個蹲在地上好像被寶寶餵了什麼東西的怎麼可能是他媽……
但很快,第三隻小蜜蜂飛走,花啾又伸出手指,沖紀寒年展示了一下,小奶音興奮。
「爸爸你要嘗一嘗嗎?」
「奶奶都吃了甜甜!」
嵇松蘭略微尷尬:「……」
紀寒年輕咳了一聲:「爸爸不吃。」
他揉揉小傢伙的腦袋,跟嵇松蘭道:「您來得突然,我剛知道消息,回來看看,住得舒服就好,別急著走。」
嵇松蘭心說她才不急著走。
她是來享受天倫之樂的。
確認母親跟領養的孩子沒起衝突之後,紀寒年就放心離開了。
而嵇松蘭淪陷得比想像中還快。
中午吃完飯,她就遛著崽碰見了一群老頭老太,然後在眾人的欽羨與誇讚中加入了討論。
到下午,她就跟著人家學會了滿嘴乖崽地叫,絲毫不覺得這有悖她大家小姐的身份。
紀天鈺看見他奶奶在廚房熬粥的時候,滿腦子都是我是誰我在哪兒。
當然,沒點亮做飯技能的嵇松蘭很快就放棄了,把廚房交還給王嬸,還把下午從老夥伴們那兒聽來的粥方念給她。
「……說是能祛暑生津,夏天給孩子吃最好。」
「好嘞,您放心。」王嬸應下。
真是魔幻的一幕……
紀天銘搖了搖頭。
嵇松蘭雖然重規矩,但她早年留洋讀過書,相對同齡的老人思維偏西化,不怎麼幹涉兩個孩子的家庭,因此跟孫輩也算不上親近。
但花啾不一樣。
這個小寶寶只要察覺到一點好感,就會透露出善意,把對方當成跟自己一樣的小朋友交流。
嵇松蘭在她面前實在拿不起架子。
第二天,兩人就成了再普通不過的一對祖孫。
嵇松蘭還領著剛認的小孫女去超市,買了一大堆她想吃的零食,想吃什麼買什麼。
花啾掃貨掃得興奮,大力表白:「奶奶你真好!」
嵇松蘭慈愛一笑。
等碰到昨天那群老夥伴,她就拎著零食停下了,跟人家交流昨晚的餵粥心得。
花啾背著鍋,在石桌石凳上爬了爬,又噔噔噔跑去小湖邊,拿鍋舀水玩。
這湖只有幾尺深,用精緻的卵石圍起來,是物業造的景。
花啾小聲問:「鍋鍋,你還會生鏽嗎?」
被她摁在水裡的青銅鍋悶冷出聲:「……不會。」
花啾放心了,盡情地拿它舀水。
玩著玩著,那邊跑過來幾個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孩。
領頭一個大概四五歲,看到她的青銅鍋,頓時挪不開眼了——鍋是青銅色,紋樣玄妙,色澤冷沉,透著一股歷史的厚重感……
當然,小孩看不出名堂,只覺得它好看。
他說了一句:「這鍋真醜。」
花啾小臉蛋登時就拉下來了。
男孩身後的那群比他還小,聞言也跟著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她是不是偷了家裡炒菜的鍋?」
「我媽都不讓我進廚房……」
「真醜,真的丑,怎麼會有人玩鍋呀。」
花啾氣呼呼地抓著鍋站起了身。
還沒來得及說話,男孩嫌棄地一撇嘴:「你看,這鍋都沒人喜歡。」
又跟小奶團道:「鍋沒什麼好玩的,我拿玩具跟你換吧,我姐那兒有芭比娃娃……」
要是一般人,肯定會問「既然沒人喜歡你為什麼要換」,但幼兒園的小朋友根本抓不出話里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