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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王丁果斷拒絕,「本來就只有兩斤酒,那傢伙一來就給我喝掉一斤半,再說我今天想清淨清淨,不想聽他廢話。」
虎子感嘆,「右護法又被嫌棄了。」
王丁:「……」
這破孩子。
……
這日恰逢十五,圓月高掛於夜空,月華灑滿了整個小院,清風陣陣送來夏日夜晚難得的涼爽。
二狗特意把酒菜都放到了院裡的石桌上,喝酒的時候還能賞月乘涼,說不定人心情會好點。
聰明的他知道這幾天主子心情都不好,哪怕說話還是溫溫柔柔,對他們還是和顏悅色,可他心裡不高興,他就是知道。
「辛苦你們了。」王丁脫掉了外衫,內衣外頭只穿了一件輕薄的中衣,頭髮也沒束,只用絲帶稍微系了一下,怎麼舒服怎麼來,反正也沒外人。
二狗嘻嘻笑著往杯子裡倒酒,「給主子做飯,不辛苦。」
待王丁坐下,虎子在一旁用蒲扇給他打扇,「最近天氣越發熱了。」
「快到大暑了罷。」王丁拿起酒杯,閉上眼睛抿了一口,半晌放下杯子,「爽!」
以往覺得辛辣的酒入喉後讓現在的他感覺一陣自虐的快意。
「多吃點菜。」二狗忍不住道,「這樣不容易醉。」
「知道了,人小鬼大。」
可他就是想醉好嗎!
王丁吃了一筷子水煮牛肉,「好吃,麻辣鮮香嫩,狗子的手藝越好了。你們都下去休息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主子,要不我們陪你吧?」二狗有些擔心他,不肯退下。
虎子扯了扯二狗的袖子,「主子想安靜一下,我們走吧。」
「好吧。」二狗有些不情願地撅起嘴,「那主子你點到即止,不要喝醉了哦,吃完東西就擺這裡,我們會來收拾的。」
王丁點頭,「去吧。」
兩個孩子回屋休息之後,王丁開始月下獨酌。
一筷子菜,一口酒,菜香酒美,要不是心情不好,大概會非常怡然自得。
幾杯酒下肚,腦子開始發熱,身體好像變得輕飄飄了,這種感覺真不賴。
王丁對著天空舉起杯,喃喃自語,「原來這就是「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沒想到我這輩子也能體會一番大詩人的心境,來,幹了。」
自說自話跟月亮君幹完一杯酒,又胡亂吃了幾口菜,他開始一杯接一杯灌自己。
他的腦子越發飄了起來,混混沌沌卻又在某部分保持著清醒。
現實生活中他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宅男,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基佬,過著日復一日單調枯燥一眼可見盡頭的生活,他的日子波瀾不驚,除了寫小說和打遊戲,他幾乎沒有其他興趣,也沒有任何社交活動,他沒有談過戀愛,沒有過X生活,他只有自己的左手和右手。
在這裡的他是武功高強的左護法,身姿飄逸,長相俊美,非常有吸引力,有生死之交,還有好幾個正常或變、態的追求者,他在這複雜的江湖中摸爬滾打,經歷陰謀與危機,未來不可預知,充滿了無數可能。
他還有一道無解的,送命的感情題。
一想到這個他就頭疼,心更疼。
就算他穿成了金手指大開的主角,卻仍然被命運玩、弄與股掌之間,他還是那個被狠狠踩在腳下的螻蟻。
一生一世一雙人對於他還是那麼遙不可及。
也許這只是個虛擬世界,就連他的至交好友和喜歡的人也都是假的,可他是真的,他的心還在跳,他的血還是熱的,他的感情做不了假。
假到真時,假與真也便分辨不出了;入戲太深,也就忘記自己身在戲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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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這二斤的女兒紅被王丁喝了個精光。
搖了搖,裡頭沒有任何響動,他扔掉酒罈子,晃晃悠悠站了起來。
今夜月色如此美,他要出去走走。
走了幾步,頭重腳輕的飄飄然之感越發強烈,他喜歡。
還沒走到院門他便不耐煩,施展輕功飛了出去。
剛落地,他腦子一驚:又亂飛,會被蘇煜青罵……
隨即心下一黯,蘇煜青不在,他回家了。
此刻他在幹什麼呢?
分別已有十日,他該已經到家了吧?有沒有查到什麼線索?是誰偷走了他師傅的靈位?
滿腦子的疑問,待到他回過神來,已經站到了後花園的池塘邊。
那日就是在這裡,他自作主張地救下了「魔教弟子」,還為拯救了想輕生的人沾沾自喜。
想起那人清澈眼神中透出的茫然,王丁不禁勾起嘴角,自己戲真多。
沒想到,第一次的相遇,竟然這麼早。
當日波光粼粼的池塘現在已經開滿了荷花,煞是好看。月光照在荷葉里滾動的水珠子上,亮晶晶的。
那塊他當日站在上面的大石頭也已經被寬大的荷葉遮住看不見蹤影。
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此刻他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想念。
任何心理建設和理性分析都是徒勞的,在強大的感情沖、動前都如同紙老虎一般不堪一擊。
難怪都說借酒消愁愁更愁……蒼天……
要是那個人在他面前他一定不顧一切抱住他,告訴他,他喜歡他,他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