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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侍衛從沒想過平時看起來嬌軟可愛的夫人,發起火來竟跟個潑婦一樣,雙手插眼,怒目圓瞪,仿佛他們再上前一步,夫人就要使出女人必殺技了。
惹不起,躲得起。
似乎很快就權衡出到底是將軍更可怕還是夫人更可怕了,兩個侍衛頭一低,連忙退出了房間。
楚昀此時的表情相當精彩。
一陣黑一陣青,似是從未見過這種陣仗,也從未見過這般毫無規矩的女人。
「明明最初你的腿大夫就說有的治,你自己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到後來大夫的治療肯定會很艱難,也會受到很多阻礙,耗時也會更長,你卻將這都歸於大夫治不好你,不積極配合,反而自暴自棄,怎麼,將軍是鐵了心要當一輩子殘廢,就是知道自己能站起來,也絕不給自己站起來的機會嗎!」顧綰呼吸不穩,說話間因聲音拔高,胸膛上下起伏著,憋在心裡的怨氣連同著楚昀所做的事實一股腦說了出來。
「你知道什麼!誰給你膽子胡說八道!」楚昀頭一遭被忤逆成這樣,眼裡寒光四射,呼吸卻滾燙,像是心中的怒火一涌而上,幾乎要將自己灼傷。
她知道什麼,她才嫁進將軍府幾天,他們之前根本不認識。
一股腦非要嫁給他,他明明不願娶,是她非要嫁,嫁過來之後又開始嫌他是個殘廢。
他是殘廢怎麼了,他的確殘,這無法行走的雙腿要它何用,他也的確廢,五萬精兵,打不過區區敵軍一萬人。
他不知道自己的問題出在哪,是他太過自大了嗎,是他能力不足嗎,是他作戰方式有問題嗎。
五萬條人命,他們的命都交到了他手上,一場看似必勝的仗,就在他手中,毀滅了。
他吃不好,睡不好,日日夜夜夢到那些將性命交付於他的兄弟,可他忘不掉,也不敢忘掉,是他,讓戰士們死在了戰場上,他為什麼沒有一起死,為什麼要留他在這世間苟延殘喘。
「沒人給我膽子,是將軍給我的膽子,看到將軍這般無能的樣子,我根本不怕,你除了瞪眼還會幹什麼,你除了讓人把我抬出去還會幹什麼,你曾經是征戰沙場的將軍,我敬重你,仰慕你,欽佩你,你傷重無法站立,我從未瞧不起你半分,但現在,我就站在這,絕不遲疑半分,我告訴你,楚昀,我瞧不起你!」
只覺得自己心中的怨氣全數爆發了出來,這些日子,顧綰就像一個操碎心的老母親,連自己的事情都搞不清楚,卻一直為自己筆下的人物楚昀變成這樣而憂心。
的確,這一切都是她的責任,可楚昀不該是這個樣子。
楚昀坐在輪椅上,遲遲說不出話,眼底的神情變了又變,隨著顧綰一句句話一針見血,用力的雙手幾乎要將拳頭捏碎。
直到顧綰平復下心情,淡然地看了楚昀一眼,像是已然對楚昀失望了一般,卻又還是有些不甘心,她輕聲道:「將軍,我能為你治療雙腿,若是還願意站起來,我會不留餘力治好你的雙腿。」
第12章 你轉過去 心底莫名湧上一股未命名的情……
那天,沒有人將顧綰抬出去,顧綰自己走出了書房。
一股腦將心裡話以一種極其囂張的方式說出口後,顧綰當起了縮頭烏龜。
天哪,她都幹了什麼。
讀者評論有褒有貶,顧綰壓根沒心思去看,那日楚昀的眼神仿佛要把她殺了。
倒不是怕死,楚昀要殺她也不會等到現在了,顧綰是覺著,自己這任務,估計是沒戲了。
拍了拍腦門,顧綰從書房出來已經兩天沒出過房間門了。
不去找楚昀,劇情就無法進展,去找楚昀,那天那一幕歷歷在目。
心裡思緒亂成一團,顧綰側躺在軟塌上努力思考著要怎麼補救。
下一秒,卻突然發覺身體不對勁。
頭重腳輕,呼吸困難,連帶著眼皮也開始沉重。
周身突然開始燥熱起來,可緊接著又感覺到身體冰冷得刺骨。
顧綰張了張嘴,想呼喚門外的春去,卻只覺得喉嚨發乾發啞,一開口,聲音都被不知名的力量給吞噬了,根本喊不出聲。
如此詭異一幕,顧綰的腦子裡卻突然閃過一絲清醒。
真是禍不單行,她的劇本生效了。
「將軍,夫人病倒了,已經讓大夫去看過了,也不知怎麼突然病得如此嚴重,已經昏迷多時了。」
楚昀聽著沒抬頭,眉心卻顫動了一下。
視線落到自己放在輪椅上的雙腿,顧綰那日的話語又迴蕩在耳畔。
「將軍?」楚昀似乎想得出神,下人不禁又喚了一聲。
「與我何干,出去。」
隨後顧綰的院門前出現了一個坐著輪椅的男人。
「將軍,您來看夫人了!夫人她……」春去從屋裡出來正巧便看見了院門外的楚昀,原本一張擔憂的小臉上立刻出現了欣喜,如果夫人知道將軍來看她了,肯定會開心的。
哪知,話還沒說完,楚昀速度極快,雙手伸向輪椅兩側的輪子便迅速掉頭,僅一瞬,便從院門前不見了蹤影。
顧綰的劇情寫得到位,她的病也折騰得十分到位。
前兩日一直處於半昏半醒狀態,直到第三日,這才慢慢有了好轉。
「咳咳,這藥也太苦了,我快好了,我不想喝了。」顧綰嗓音帶著沙啞,聞著藥味柳眉便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