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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昀即使坐在輪椅上,背影依舊挺拔鋒利,給人無形的壓迫感,話語間冷漠的語氣仿佛不是在對待他今日剛過門的妻子,而只是一個令他毫不在意的物件一般。
前後不過五分鐘,顧綰連一句話都還沒來得及說,一旁的三個男人又將她抬了起來。
「等等!等等!楚昀,我……」
許久沒被人直呼其名了,楚昀回過頭來,銳利的眼神直射顧綰,嚇得顧綰立刻住了嘴。
糟糕,一激動喊了全名。
「放她下來。」楚昀的眼眸里布滿了不耐,不過他倒是要聽聽這女人想說什麼。
「將軍,妾身顧綰,是將軍剛過門的妻子,不知將軍為何要將我綁起來。」顧綰腦海里僅思索了半秒,裝可憐的法子便先一步浮上腦海中。
雙眸含淚,泛著水光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楚昀。
英雄難過美人關,顧綰對自己的樣貌還是十分自信的。
她本就長相偏古典,正巧穿進這古言小說中,按道理來說,並不是一眼會讓人生厭的樣子。
但楚昀只是冷淡地掃了顧綰一眼,眼眸中並沒有因為看見顧綰可憐的模樣而有任何波動,不知道顧綰是受了誰指示,如此拙劣的演技看在楚昀眼裡,只覺得好笑。
「不如去地下問問你的同胞們,我為何要將你綁起來?」說著,楚昀嘴角果真揚起一抹笑,只是笑不入眼,看得人毛骨悚然。
楚昀想殺她,不是說說而已。
顧綰意識到這個事實,心裡直打退堂鼓,她搞什麼先婚後愛,楚昀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
顧綰想起來,楚昀的人設本就是痴情男配,一心念著女主,怎麼會因為眼前突然出現一個樣貌不錯的女人而有什麼改變。
此時她已經沒了退路,顧綰努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腦子裡飛速運轉著。
很快,她便開口道:「將軍就算沒有成親之意,此時我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了,太后娘娘親自賜的婚,於情於理你也不該對我如此苛刻吧。」
裝可憐壓根沒用,於是她另闢蹊徑,眼神堅定而又大膽,只是眼尾還掛著的淚在她臉上生出一絲委屈。
顧綰說完這話,強大的壓迫感隨之而來,仿佛墜入深淵,讓人難以呼吸。
楚昀顯然沒料到顧綰會如此大膽說出這樣的話,很顯然,她十分想留在將軍府。
「在理,給她鬆綁。」既然她想留下,那便看看她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不管是誰賜的婚,待她露出她的狐狸尾巴,下場都是一樣的。
顧綰倒是沒料到楚昀竟然附和她的話,就此放過她了。
被綁過的身體隱隱作痛,顧綰微微皺了下眉頭,便很快站了起來。
「如果沒有別的事,妾身就先行告退了。」顧綰真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事情的發展完全沒按照她的劇本來,楚昀把她的劇本改了個徹徹底底,她必須得趕緊回去想想到底要怎麼寫才能把劇情拉回正軌上。
「若是想多活些時日,我勸你最好少來礙我的眼。」臨走前,楚昀冰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顧綰腳步頓了片刻,沒再多說,立刻出了這間籠罩著低氣壓的屋子。
回到剛才所在的新房外,一個丫鬟見到顧綰連忙迎了上來:「奴婢春去,見過將軍夫人,奴婢伺候您更衣。」
面對新娘子新婚之夜從新房外回來,新房中還沒有新郎的身影,丫鬟也好似知道了事情就會這樣一般,並沒有露出異樣,動作熟練地伺候起顧綰來。
等坐到了梳妝檯前,顧綰後頸上的勒痕顯露出來,甚是明顯,春去一驚連忙道:「夫人您這傷……奴婢這就去取藥膏。」
顧綰坐在鏡前看不到後面,只是那疼痛感揮之不去,想來也是被綁狠了。
今日見到楚昀,顧綰這才發現,現如今的楚昀和她之前所描述的楚昀相差許多。
儘管骨子裡依然透著那股不可一世的傲氣,但顯然現在的楚昀要疏離許多。
這個幾乎真實的世界在楚昀出了事後,將他的性格也剖析得十分具體,陰冷,孤僻,敏感,多疑。
顧綰這才覺得要想完成這個番外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楚昀對她的敵意太大了,眼下只能先博取楚昀的信任,再想辦法進行接下來的劇情了。
上過藥後,顧綰這才緩緩躺上床。
床幔輕輕放下,一天的勞累奔波,顧綰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
顧綰離去後,夜裡劉貴前來給楚昀送藥。
看著一臉神色凝重的楚昀,劉貴忍不住開口道:「將軍,今日一見,顧小姐似乎並無其他的意思,既然是太后賜婚,顧小姐又家室乾淨,您何不試著了解了解,新婚之夜便將人五花大綁,我剛聽聞,顧小姐身上留了傷痕,丫鬟還替她取了藥,您這樣……」
「劉叔,你今日話太多了。」楚昀打斷了劉貴的話。
整個將軍府上下,無人不知道楚昀脾氣古怪,從邊城回來後因失去了雙腿更是讓人難以接近。
唯有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劉貴,父輩一般,總是語重心長地想要勸導楚昀。
在他看來,顧綰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子,並不像楚昀所想的那般複雜,這世人也並不都是惡人啊。
只是楚昀遭受的惡意太多,已經很難再接受他人了,若是這樣下去,劉貴真的不忍心看楚昀孤獨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