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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昀無比懊悔自己當初的舉動,聽聞她在為了給他治腿奔波於將軍府和顧府之間,便下令要將她軟禁起來,知道她準備了很多醫書,就是為了找到能治療他腿的方法,他卻將其全部沒收。
其實他只需要說一句,日後咱們一起研究,眼下要先將叛臣賊黨解決了,不就行了嗎。
可是他什麼都沒有說,他以為顧綰會懂,他認為顧綰應該懂。
但現在他才明白,沒有誰生來就是該圍著他轉的。
人們都會有為什麼,正是因為他們關心,所以才會問為什麼,楚昀以自我為中心太久,久到都忘了,要如何去照顧周圍人的情緒。
顧綰那麼多次希望自己被他看見,他卻視而不見,他以為如此以來並沒有什麼不妥,但最後才知道,一團熱烈的火焰,也會在無盡的冷落中,消失殆盡。
只是他知道得太晚了。
筆記的最後,楚昀看到了一行字。
【這個世界的大好河山,我想等你腿好起來了,我們一起去看,越過大山,跨過河流,與你一同看盡世間繁華。】
眼前仿佛出現了顧綰的眉眼,笑眯眯地看著他,期待和他一起走遍千山萬水。
合上筆記,楚昀臉上帶著安靜平和,目光所及之處,好像有誰在看著他。
「綰綰,你想看的,我都會帶你去看,你再等等我。」
第34章 邊城的女道士 看來是她多慮了……
又是一年春, 暖陽透過紗窗照進屋內,星星點點灑在被褥上。
屋內床榻上,被褥下凸起的人形緩緩扭動了一下, 依舊是賴床的性子, 翻了根深不願起。
「小姐!你怎麼還在睡,外面排隊的人都快排到東邊橋頭上去了!」匆忙趕來的丫鬟發現屋內沒有動靜, 眉頭一皺,抬手就推開門, 果然瞧見自家小姐還在賴床。
「唔……花溪,再讓我睡會。」顧綰迷糊睜眼看到來人是花溪, 隨後又閉上眼,顯然還不想起來。
「小姐,這都什麼時辰了, 你昨晚幹嘛去了呀?」花溪坐在顧綰床邊,拿她沒辦法, 也只能由著她賴床了。
被花溪這麼一攪和, 倒是沒了什麼睡意,只是躺在床上懶洋洋的還不願起,顧綰轉過身來朝著花溪問道:「今日外頭又排了很多人?那豈不是又要累死我了。」
「當初老爺就說不讓你用這種封建迷信來賺錢,現在可好了, 又要替人看病, 還得給人算命。」花溪無奈地搖了搖頭,靈動的眼珠滴溜溜轉了一下,湊近顧綰, 「小姐,你到底是怎麼算出這些人的命運的,可否教教花溪, 這樣以後你和老爺替人看病,我就替你幫人算命怎麼樣?」
「臭丫頭!我看是你自己想算命吧,你命好著呢,我幫你算過了。」顧綰笑著點了點花溪的鼻子,看來不能再賴床了,掀開被子起了身,「好了,收拾收拾,準備開工了。」
簡陋的屋宅外果然排著長隊,男女老少皆有。
一挺著大肚子的孕婦被人推搡了一下,皺著眉頭回頭看去:「擠什麼擠!沒看見我大著肚子嗎!」
「我說大姐,大著肚子就別出來瞎晃悠了,這裡本來人就多,是後面的人推我好嗎!」
「你叫誰大姐呢!」
這邊爭吵聲不斷,後邊也不斷圍上來圍觀的人群,似是有人還不知道這裡在幹什麼,一路人探頭朝隊伍最前端看去不禁問道:「這是在做什麼生意,怎麼排了這麼多人?」
「怎還有人不知道呢,我以為整個邊城都知道呢。」排在最後的小伙子一聽連忙側頭講述道,「三年前,咱們邊城突然來了一個從外地來的女道士,說是能替人算命,還能替人滿足心愿,起初大傢伙都不信,哪知這女道士還真是天神下凡,說什麼是什麼,只要是她算過的,就沒一個出錯的。」
「什么女道士啊,人家是大夫,看病行醫才是正行,現在這醫館被你們這群迷信的人整得烏煙瘴氣的,真是晦氣。」一旁走過一個中年男子,聽到這話他不由得頓住腳數落一番,隨後越過長長的隊伍,徑直朝著屋內去了。
「他怎不用排隊?」
「看病當然不用排隊了,咱們是算命的。」小伙子擺了擺手,又繼續道,「看病的,是女道士她爹,想要瞧見女道士,還得在這乖乖排隊。」
「你怎麼又在這到處給人宣傳!要不是你,現在能這麼多人嗎!這都晌午了,還沒輪到我!」排在前面的胖子回過神來,對著小伙子頭上就是一巴掌,氣呼呼道,「若是哪天顧姑娘被人搶走了,我饒不了你!」
路人一臉茫然看著胖子,還沒來得及發問,只見小伙子憤然道:「就算沒這麼多人也輪不到你!瞧瞧你這樣子吧,女道士長得花容月貌,一身本事,你有哪點是能配得上人家的!」
「我怎麼就配不上了,是顧姑娘告訴你的還是誰告訴你的!只要顧姑娘一日未婚,我就依然是有機會的!」胖子不甘示弱,聲音也拔高了好幾度。
路人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打斷道:「抱歉,打斷一下,我想問,這裡的這位女道士,長得很美,還會醫術,帶著她爹和一個丫鬟,未婚,姓顧是嗎?」
兩人同時轉頭看向這位路人,皆是對他上下打量一番,隨後發現路人看上去身材高大,面容俊朗,雖然衣著平平,但眉宇間的氣質竟是比他倆高出了好幾個檔次。
霎時,兩人警惕心大起,倒是十分有默契不約而同大喊出聲:「不許打顧姑娘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