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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明笑道:「小九,你想想看,父皇還有什麼選擇?想保全我們大雲,唯有這一招,你做了皇帝之後,李兄他不會動手對付大雲。」
「那你們就不怕我嫁給了李澄空,大雲成了陪嫁?」
「最壞,也不過如此了。」宋玉明道:「陪嫁過去,也比強奪過去要好。」
他看向宋石寒。
宋石寒已經負手站在亭欄前,抬頭看著天空,神情複雜,目光閃動。
走到這一步,他自問沒做錯什麼,無愧於歷代先皇,將大雲經營得繁華強盛。
可最終卻走到這一步,難道天意難違?
如果沒有天意,李澄空怎麼可能走到這一步,從一個小太監成為如今的模樣?
固然是李澄空智慧過人,資質過人,可如果不是機緣巧合,斷無可能取得如此成就!
也只能歸結為造化弄人,天意如此了!
「父皇,何時讓小九繼位?」宋玉明道。
「儘快吧。」宋石寒寥聊的淡淡說道。
雄心壯志皆化為流水,他現在只想保住大雲,不至於讓宋氏斷絕了血統。
宋玉箏身體也流著宋氏的血,將來有了孩子,孩子的血里也有一半是宋家的。
這樣就跟大月齊平。
如果宋玉箏的孩子爭氣,比獨孤漱溟的孩子更勝,甚至有望一統天下。
甚至更遠,統治整個天元海!
即使只有一半血脈,也算聊以自慰了。
「你跟李澄空說好了,將來你嫁過去,有了孩子之後,第一個要姓宋,繼承皇位,我要親自教導這個孩子。」
「父皇——!」宋玉箏紅了臉:「這是哪跟哪兒呀!」
「早晚的事罷了。」宋石寒淡淡一笑,轉身負手而去,朝後面擺擺手示意他們不必送。
「唉……」宋玉明看著宋石寒的背影消失,嘆息道:「父皇真老了。」
宋石寒的背影仍舊挺拔,他卻隱隱感受到佝僂,背似乎彎了一些。
從前一直沒覺得他老,現在能感覺到了,確實是老了,心氣一喪則立顯老態。
「父皇太難了。」宋玉箏輕嘆。
隨即明眸閃動,看向東南,不知李澄空那邊如何了。
——
大永皇宮寢宮跪倒一地的眾宮女與太監,個個顫巍巍抖動如篩,情知皇上馬上就要死了。
他們趴在白玉鋪就的地上,往常覺得溫潤的地面如今變得格外冰冷。
龍榻旁站著大太監唐廣,皇太后,還有皇后。
唐廣臉色蒼白,雙眼閃動著瘋狂寒光,冷冷掃視跪著的宮女與太監們。
皇太后與皇后則盯著皇帝霍天歌,盼望著有奇蹟降臨,皇帝並沒死。
除此之外,在一旁還跪著一個婀娜曼妙女子。
身穿月白中衣,秀美絕倫的臉龐一片煞白,雙眼失神,一動不動。
所有人仿佛都看不到她一般,目光直接掠過去不停留。
在所有人眼中,她已經是個死人。
在她身邊還跪著一個太醫,相貌醜陋的中年,乃是大永的神醫徐江川。
他神色沉肅,若有所思。
半晌過後,皇后緊抿紅唇,冷冷道:「這件事如果誰透漏出去,誅九族!」
「是。」眾宮女與太監一顫,慌忙應道。
皇太后身形高挑,身穿霞衣,美麗臉龐布滿了陰雲,看向唐廣:「請南王進京。」
「是!」唐廣躬身應道。
他起身遲疑一下。
「怎麼?」皇太后冷冷道。
唐廣道:「陛下有玉佩,可直接給南王殿下傳訊,瞬息可至。」
「那為何不早傳訊?!」皇太后大聲喝道:「早幹什麼了?為何不向南王求救!?」
「奴才罪該萬死!」唐廣忙跪倒在地。
「你這奴才是不是想皇上早死?!」一直沉默不語、面露哀傷的皇后冷冷道。
她眼眸紅腫,楚楚動人。
「奴才罪該萬死!」唐廣狠狠磕一下頭。
「居心叵測!」皇后冷哼,貝齒緊咬:「皇上是不是你下毒害死的?!」
皇太后皺眉,淡淡道:「皇后,唐廣的忠心是沒問題的,就是幹了糊塗事,趕緊請南王過來!」
她明白唐廣為何如此。
是因為對南王李澄空有戒心,甚至擔心就是南王下的手。
但此事絕不能說出口。
她認為南王不至於如此,唐廣是瞎起疑心,太過小心了。
但這絕不是錯。
「是,太后。」唐廣忙起身,來到榻沿,伸手從枕頭下取出一塊玉佩。
他凝神運功,頓時感應到了李澄空,忙將皇上身亡之事稟報。
李澄空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我馬上趕過去,不要擅動皇上,我去看看。」
「是。」唐廣躬身應道。
在眾人看來,唐廣是在自言自語,好像得了失心瘋。
唐廣向皇太后稟報。
「南王多久能到?」
「全力施展,南王殿下應該半天就到了。」唐廣輕聲道。
「半天恐怕皇上已經……」皇后哀聲道。
她聽過李澄空的傳聞,據說其天機指有起死回生之能,但那要剛咽氣的。
半天之後,皇上都要僵了,想救也救不回來。
皇太后沉吟一下,扭頭道:「取那寶物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