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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
「你是嫌我這個老婆子礙眼,囉嗦吧?」
「娘娘真能說笑!」李澄空搖頭。
她雖然已經是三十多歲,可看之如二十許,與獨孤漱溟站在一起宛如姐妹。
「那就答應了?」玉妃笑道。
李澄空道:「那就多謝娘娘美意了!」
留在這裡確實更勝在孝陵,他又不是聖人,喜歡美酒佳肴,也喜歡幽雅寬闊的院子。
他前世的時候努力奮鬥,想住別墅買勞斯萊斯,最終願望未成便來到這世界。
他沒什麼大志,不想成就什麼偉業,只想好好享受生活,享受人生。
重活一回,能夠好好享受,那再好不過。
玉妃是玉妃,獨孤漱溟是獨孤漱溟,不能一概而論,而且玉妃的明玉宮地位也超然,不惹是非。
但是……
他暗自搖頭,玉妃還真是天真吶。
如果剛重生這世界,他會歡天喜地憧憬。
現在的他得到汪若愚教導,對世事對朝廷運轉了解極深。
所以這註定只是玉妃的美好想法罷了。
……
光明殿
獨孤乾猛一摔奏摺,憤然而起:「匹夫!」
陸璋正在下首的書案前批閱,嚇了一跳,扭頭看去。
獨孤乾負手在龍案前走來走去,恨恨道:「多管閒事的曹匹夫,那麼多的貪官污吏不管,非要管朕的內府中事!」
「陛下?」陸璋小心翼翼問。
獨孤乾恨恨道:「曹谷言那匹夫,竟然質問朕是不是要違逆祖師,孝陵種菜不能遷轉是不是要變!」
陸璋臉色微變道:「皇上,曹谷言他素來魯直,聞風便是雨,不必當真!」
「他這是投石問路吧!」獨孤乾深深看一眼陸璋。
陸璋忙道:「曹谷言難道是替太醫監的出頭?」
獨孤乾冷冷道:「李澄空一個無根無底的,他有什麼必要針對!」
陸璋忙點頭:「正是如此。」
「他是擔心朕啟用汪若愚吧?」獨孤乾緩緩道。
他神色平靜,先前發脾氣的好像不是他一般。
陸璋嚇一身冷汗,忙伏地叩頭:「陛下,曹谷言絕不是奴婢的人!奴婢再大膽也不敢指使他如此!」
「朕當然知道,你不敢。」獨孤乾溫聲道:「看來是有人看你不順眼,要給你上點兒藥。」
陸璋臉色陰沉,緩緩道:「陛下……」
「罷了,此事不必深究。」獨孤乾淡淡道:「不准報復曹谷言這匹夫!」
「……是!」
「起來吧!」
陸璋起身,臉色陰沉無比。
第64章 逼離
他知道自己自上任司禮監掌印以來,行事酷烈,惹得內外廷皆不滿,都恨不得把自己拉下去。
汪若愚行事倒是寬柔,素有清名,卻惹得皇上不滿,被發配到了孝陵種菜。
自己或者面對皇上的不滿,去孝陵陪汪若愚,或者面對內外廷的不滿,位置坐得穩若泰山。
其實沒有選擇,只有一條道走到黑。
那倒要看看誰能斗得過誰!
他心裡殺機沸騰,臉色卻慢慢平靜。
曹谷言身為兵部給事中,是個直腸子,見到看不慣的就上書,皇上厭極,但知他私心少,只能強忍著。
但李澄空進宮,乃是隱秘之事,外人如何得知?
想必有人通風報信!
自己奈何不得曹谷言,還奈何不得這些通風報信的!?
獨孤乾坐回龍案,執硃筆回批。
朕豈不知祖制不可違乎?蓋因玉妃常年病苦,李澄空醫術精奇,堪可調理玉妃之病,故暫調來宮中,未有權職,仍為孝陵種菜,何來遷轉之說?
第二天,曹谷言的奏摺再上。
李澄空一區區內侍,年不過十八,未嘗學醫,縱使能調玉妃娘娘之病,也不過僥倖,雖未得權,卻已離孝陵,實是陽奉而陰違,此例一開,祖制何堪?此風一漲,天下陽奉陰違者何其多?江山社稷何堪?
縱使李澄空醫術精奇,可孝陵種菜若有奇才便可回宮,則天下有奇才者必肆無忌憚也,望聖上洞察!
獨孤乾看完曹谷言的奏摺,再看看龍案上陡然增多的奏摺,搖搖頭:「這幫科道言官,就像聞到腥味的貓!」
「陛下,依奴婢看,還是讓李澄空回孝陵,避一避風頭再說罷。」
「哦——?」獨孤乾似笑非笑看著他。
陸璋正色道:「他們不把李澄空逼回孝陵絕不會罷休,到後來恐怕會牽連到玉妃娘娘與清溟公主,有損天家體面,不如在他們發作之前,先送回李澄空。」
「你是怕汪若愚也有藉口出來吧?」獨孤乾笑道。
陸璋忙跪倒:「陛下,奴婢萬萬不敢!……只是為一個區區的李澄空而鬧得滿城風雨,並不值得,況且祖制確實不可違,這些科道官們也沒有錯處可捉,總不能直接投入詔獄讓他們閉嘴。」
「就這麼讓李澄空回去?」
「給一些賞賜便是,他是陛下的奴才,不敢有怨尤之心的!」
「宗師豈能以常人待之?」
陸璋肅然道:「他縱使是宗師,仍是陛下的奴才,自當替陛下分憂,不給陛下生事。」
自己也是宗師,還是司禮監掌印,不照樣唯陛下之命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