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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澄空失笑。
獨孤乾是個實用主義者,嘴裡說祖訓難違祖訓不可違,可真需要違祖訓的時候,還是一樣毫不猶豫違背,但會扯一層遮羞布擋著。
這一層遮羞布很關鍵,也是一個帝王的態度,是給眾人的定心丸。
至少他不會表現出肆無忌憚來,表明了他願意遵從規則,這會給臣子們極大的安全感。
李澄空道:「終究還會用殿下你的。」
獨孤漱溟輕輕點頭。
她也看透了獨孤乾的真面目,一切為了江山社稷,在江山社稷跟前,什麼都可以讓步。
「這一次可得好好的敲一筆呀。」李澄空笑道:「不能白白放過這機會!」
「這是自然!」獨孤漱溟抿嘴輕笑:「一定要讓他氣得跳腳!」
想到把他氣得跳腳,她就解恨。
一道白光射至,停在獨孤漱溟肩頭,她解下靈鳥爪下的竹管,看一眼紙條,哼道:「父皇催我回去呢。」
李澄空笑道:「去吧。」
……
清晨的陽光下,鐵西關仍顯得暮氣沉沉,整個鐵西關上下都籠罩著暮氣。
東城門口已經打開,來往行人稀疏。
除了那些不得不出來做事維持生計之人,能不來鐵西關的人就不來鐵西關。
城門口的守衛一共四人,身穿鐵甲,懶洋洋抵著城門,無精打采的看著來往行人。
看了一會兒,眼神漸漸就直了,陷入恍惚與似睡非睡間,仿佛在站著睡覺。
一陣急驟的馬蹄聲響起,驚醒了四個城衛。
他們精神一振,雙眼迸射出寒光,隨即又斂去,恢復了無精打采的模樣,扭頭看向馬蹄聲處。
明媚陽光下,一群騎士宛如披著霞衣衝到城門口。
「希聿聿」輕嘶聲中,十八個騎士停住。
四個城衛眯眼睛打量他們。
當頭騎士白衣如雪,肌膚如玉,戴著一個帷帽遮住臉龐,身後三個女子身穿湖綠羅衫。
剩下的十四個騎士氣質彪悍,精明幹練,鼓鼓的太陽穴與銳利如刃的眼神皆表明他們修為不俗。
白衣女子取下帷帽,露出了絕美無倫之姿容。
四個城衛軍只覺眼前一亮,隨即狂喜,忙躬身抱拳,沉聲道:「見過公主殿下!」
獨孤漱溟輕哼一聲:「你們就是這麼守門的?!」
「殿下恕罪,屬下知錯!」四人躬身慚愧說道,滿臉漲紅。
「下了值,去軍法司領鞭子去!」獨孤漱溟淡淡道。
「是,殿下!」四人毫不猶豫回答。
獨孤漱溟滿意的點點頭。
一個青年大著膽子問:「公主,您要來我們鐵西關嗎?要重回鐵西關嗎?」
「嗯。」獨孤漱溟輕頷首。
四人同時歡呼。
獨孤漱溟打馬衝進城內,眾騎士也跟著衝進去,片刻後不見蹤影。
四個城衛喜笑顏開。
「公主殿下終於回來啦!」
「殿下早就該回來啦!」
「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公主殿下,沒想到……」
「聖上英明啊!」
「啊啊,你先前一定腹誹過聖上昏庸,把公主嫁到大永,現在看看!」
「誰腹誹過皇上啦!」
……
他們一反先前的有氣無力無精打彩,變得精神百倍,神采奕奕,即使中午下值,跑去軍法司挨鞭子,也一直保持著興奮,說了清溟公主重回鐵西關之事。
一會兒功夫,整個鐵西關軍營都傳遍了。
……
一輪明月掛天邊。
月光深深下,鐵西關的城主府大廳內,賀蘭晴一襲紫色長袍坐在賓位,獨孤漱溟坐在主位。
兩人正在議論著鐵西關的事。
賀蘭晴獨自一人,而獨孤漱溟身後則站著三個美貌侍女,皆著綠衫,沉默不語。
這既是賀蘭晴替她洗塵,又是她替賀蘭晴餞行,兩人白天已經交接完畢。
「殿下,臣最失敗的一點是不能清除內諜,大雲的內諜仿佛無處不在,尋無可尋,滲透得太深了!」
賀蘭晴雖然已屆中年,卻仍舊俊逸不凡,雙眼如寒星,熠熠照人。
「嗯。」獨孤漱溟輕頷首。
「如果能肅清內諜,再清理路盜大寇就容易得多。」賀蘭晴皺眉道:「否則,軍隊還沒能出城,他們就已經收到消息,往往撲一個空,甚至會被他們埋伏反擊。」
獨孤漱溟蹙眉:「已經如此惡劣了?」
「這其中必是大雲的功勞,滲透得太深,而且那些路盜大寇也有很多是大雲武林高手。」賀蘭晴冷冷道:「他們就是要讓鐵西關越亂越好!」
獨孤漱溟道:「內諜一個沒查到?」
「沒有。」賀蘭晴搖頭:「查無可查,毫無線索,剛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身邊有內諜,所以一一放出假消息排查,可身邊並無內諜。」
「嗯,今天就先從你身邊查起!」獨孤漱溟道:「先招呼他們進來。」
「……好。」賀蘭晴一怔,沒想到獨孤漱溟如此雷厲風行,竟然要查自己身邊之人。
賀蘭晴揚聲道:「老顧,把我們的人都帶進來,要隨本將軍一起離開的。」
「是,將軍。」廳外響起一道蒼老聲音。
賀蘭晴對獨孤漱溟道:「殿下,我這次上任,一共帶了十六個人,都是我的鐵桿心腹,應該不會出現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