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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起身。
「慢著!」一個清癯老者沉聲道。
吳言鼎的動作停住,重新坐回太師椅中。
陸青鸞一擺玉手:「周長老,打住!」
「宮主,老朽說一句話都不行了?」清癯老者撫髯淡淡一笑。
陸青鸞冷冷道:「無外乎求情唄……放心,暫時不會殺他!」
她清冷明眸掃向七位長老,冷哼道:「你們是覺得我瘋了罷?是被師父的仇刺激發狂了?」
七位長老皺眉沉思。
他們被這一連串的變化弄得頭暈眼花,反應不及,周師妹是死於暗殺,兇手是吳言鼎,吳言鼎是九淵宗內奸。
這一切都遠遠超出他們想像,讓他們無法接受,內心裡抗拒相信。
她看向吳言鼎:「吳長老,你不是不抵抗嗎?請罷!」
吳言鼎臉色陰沉,緩緩道:「宮主,我老吳就這麼礙眼,非要除掉?我自問沒壞你什麼事吧?也沒說你壞話,不必拿我開刀殺雞儆猴吧?」
陸青鸞淡淡道:「吳長老,你是不是九淵宗的內奸其實很容易弄清,你覺得隱秘,但再隱秘,你發出去的消息九淵宗總會當真吧?」
吳言鼎沉默不語。
眾人看他如此,隱隱泛起不詳之感。
他慢慢抬頭看向藻井,嘆一口氣:「宮主,我自問行事天衣無縫,你如何發現的?」
這話一出,其餘七人臉色大變。
「吳師弟?!」清癯老者斷喝。
吳言鼎沖他笑笑:「對不住了,張師兄,我確實是九淵宗弟子。」
「不可能!」清癯老者張勁難以置信。
其餘六人也難以置信的瞪大眼。
吳言鼎嘆息道:「我們近百年的同門情誼,只能付之東流了,可惜……」
他搖搖頭:「人生有幾個百年,我這一生,雖然是九淵宗弟子,卻多數時間都是永離神宮弟子。」
陸青鸞心冷如冰,淡淡道:「為何害我師父?」
吳言鼎嘆道:「我殺周師妹,比殺了我自己還痛苦,可宗門之命難違。」
「好一個宗門之命難違!」陸青鸞神色越發輕淡:「你覺得殺了我師父,九淵宗能逃得掉?」
「呵呵……」吳言鼎輕笑一聲:「宮主難道沒上當?」
他搖搖頭:「可惜功虧一簣,可能是周師妹在天之靈不甘心吧,終究還是讓你明白了,應該是李澄空的相助吧?」
他不相信陸青鸞能破得掉自己之計,識破自己的身份。
當世之中,知道自己身份的只有三人。
一個是自己,一個是自己師父,另一個便是九淵宗宗主,除此之外,再無第四人。
他也終於明白為何要繳了自己一眾人的護魂玉。
青蓮聖女!
他扭頭看向屏風,冷笑道:「青蓮聖女在這後面吧?或者還有李澄空?」
陸青鸞淡淡道:「你難道能逃得出去?」
「自從踏入永離神宮第一天開始,我就沒曾想過活著出去。」吳言鼎輕笑一聲:「終於解脫了!」
「嗤!」一道輕嘯聲破空擊在他身上。
他一下僵住。
陸青鸞收回玉手,淡淡道:「你想解脫?哪有這麼容易!」
吳言鼎卻直直盯著兩扇山水屏風看。
眾人的目光也不由跟過去。
難道真是李澄空在暗中出手,助宮主一臂之力?
他們心情難免複雜。
既痛心於吳言鼎的身份,又覺得被一個外人所助才能找到內奸,實在是恥辱。
所謂家醜不可外揚。
陸青鸞忽然一揮羅袖。
「砰!」山水屏風飛起,貼到大殿牆壁上。
而屏風後面卻一無所有,空空蕩蕩。
「咦?」眾人訝然。
陸青鸞淡淡看向吳言鼎。
吳言鼎臉色數變,雖然身體不能動,但雙眼靈活,能展現出諸多表情。
他露出遲疑懊惱之色。
他一下便知道自己中計了!
宮主用諸多手段以迷惑自己,讓自己以為是青蓮聖女在,看破了自己所有心思,所以沒有了僥倖之心,不再反抗,直接坦言一切。
這是借李澄空與青蓮聖女之勢,自己卻乖乖上當!
宮主何時有如此手腕了?!
眾人長舒一口氣。
他們一下安下心來,不是李澄空。
陸青鸞道:「吳長老現在想反悔,想吞回去自己的話吧?」
吳言鼎雙眼眨了眨,卻說不出話。
陸青鸞搖頭:「你也不必不甘心,現在沒請聖女過來,過後自然會請。」
吳言鼎目光閃爍,看向七人。
迎接他的卻是一道道殺機森然目光。
他是九淵宗的內奸,他們只是稍稍憤怒,可竟然殺了周思盈,那便不可饒恕!
陸青鸞淡淡道:「帶下去吧。」
「是。」四個中年男子冷冷回應,提起吳言鼎離開大殿。
七人沉默盯著他的背影,空氣里瀰漫著熊熊怒火與冰冷的殺機,冷熱交雜。
「殺了他吧。」張勁撫髯嘆息。
「滅掉九淵宗!」一個中年男子咬著牙,緩緩道:「不滅九淵宗,難慰周師妹在天之靈!」
「宮主,你瞞得我們好苦!」
「唉……」
陸青鸞淡淡道:「告訴你們,你們就能查出來?不過自亂陣腳罷了!」